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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那幅畫,並極其努力地分辨著畫裡的動物:「太子殿下的畫功當真了得,竟然將這隻雞畫得栩栩如生。」
時燁臉上的笑意一頓:「本宮畫的是鳳凰。」
溫池:「……」
時燁冷眼瞧著溫池逐漸僵硬的臉,又道:「此畫名為鳳求凰。」
溫池:「……」
時燁擰起眉頭:「你覺得本宮畫得不好看?」
「不不不……」溫池連忙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太子殿下畫得太好了,古有前人所曲的鳳求凰流傳千古,今有太子殿下所畫的鳳求凰動人心魄,無論誰看上一眼,都不得不感嘆太子殿下的才華。」
朱公公默不作聲地聽完溫池的話,忍不住抬眸瞥了溫池一眼,那一眼中真是夾雜了許多情緒。
溫池並未察覺到朱公公的目光,只是兩眼巴巴地望著時燁。
時燁擰緊的眉頭緩緩鬆開,他揮手示意朱公公將那幅畫卷好,自然而然地說道:「這幅畫賞給你了,明日你便拿著它去赴茶宴。」
溫池:「……」
他感覺自己已經不會說話了。
第35章 茶宴
最後, 溫池還是拿走了時燁賞賜的畫。
回到竹笛居時, 溫池正好碰到幹完活路過的若桃,瞧見溫池形態狼狽地從外面走進來,若桃驚訝了一瞬, 隨即不知道瞧見了什麼,居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溫公子,你……」
溫池一臉懵逼:「我怎麼了?」
「哎呀, 你臉上全是墨水。」若桃趕緊憋住了笑意,嘴角抽搐了幾下, 才道, 「溫公子還是快些進去罷, 奴婢這就去打些水來給你擦擦臉。」
溫池:「……」
哦, 他想起來了——
也不知道今日狗太子抽了哪門子的風,拿著毛筆在他臉上塗抹了好幾下。
更可氣的是,剛才狗太子眼睜睜看著他走出書房, 壓根沒有要提醒他的意思,就連送他回來的朱公公也……
算了算了, 賊鼠一窩親,誰讓朱公公是狗太子那邊的人呢?
這麼一番自我催眠後,溫池總算感覺好受了不少,他疲憊不堪地對若桃擺了擺手:「快去。」
若桃應了一聲, 匆忙走開了。
溫池嘆口氣, 捏了捏手裡金黃色的畫筒。
這畫筒是朱公公拿來的, 上面刻有精美的花紋, 一草一木栩栩如生,就連溫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也能看出來它的價值不菲,只可惜被朱公公拿來裝了時燁畫的野雞圖。
溫池收回思緒,繼續往裡走。
沒走多遠,他便瞧見站在一顆小樹下賣力地修剪著樹枝的平安,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礪後,平安的修剪技術有了很大的長進,不僅修建的手法熟練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戳到自個兒的手。
只是這麼多活壓在平安身上,壓彎了他稚嫩的背脊,也壓得他一下子沉默下來,以前總是湊在溫池身邊嘰嘰喳喳說話的平安不見了,現在的他是平·安靜如雞·安。
自從溫池開始逼著平安幹活以來,平安便沒了以往的熱情,甚至有時候能捕捉到他眼神里隱隱約約的怨氣。
不過溫池從未在意這些,只當作沒瞧見便是了。
平安埋頭修剪樹枝時,無意間用餘光瞥見了溫池的身影,他即刻收起剪子、轉過身、弓腰駝背地低聲喊道:「溫公子。」
溫池冷不丁被這要死不活的語氣喊了一聲,扭頭就看到平安幾乎埋進衣領里的腦袋,他點了點頭,忍不住加快腳步往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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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起來,那股縈繞在溫池心頭的憂愁終於散了大半。
他也想通了——反正他左右拿不出合適的字畫來,與其兩手空空的去,不如帶著時燁畫的那幅野雞圖,
這樣一來,哪怕他被那些人嘲笑了,那些人也只是在嘲笑他帶去的畫、在嘲笑作畫的時燁而已,和他的關係不大。
當然,最重要的是……倘若時燁心血來潮地問起來,他也好交差,不然還不知道時燁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整蠱他,指不定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原地升天了。
說白了,還是慫。
比起在狗太子那裡保住性命,在茶宴上丟臉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到這裡,溫池落下了卑微又無助的淚水。
然而儘管他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可是到了即將出發的節骨眼上,他還是下意識地抗拒出門,抱著畫筒在門前徘徊了良久,始終沒有勇氣踏出去。
若桃見狀,便過來安慰道:「溫公子,張夫人辦的茶宴幾乎把整個東宮裡頭的公子夫人都邀請去了,想必那邊的人一定很多,每個人都使出渾身解數的想要拿出最好的作品來,現場定當是百花爭艷,如此下來,也許沒人會注意到你的作品,你也不必這麼擔心。」
溫池:「……」
若不是了解若桃的性子,他都懷疑若桃在借著安慰他的功夫貶低他了。
但是仔細想來,他發現若桃說得不無道理。
現場能耐的人那麼多,幾乎每個人都想成為全場焦點,說不定他晚到一會兒,那些人連他有沒有把字畫拿出來都不清楚,正好他也能渾水摸魚的糊弄過去。
再三思量後,溫池決定等到茶宴進行到一半再過去。
若桃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去:「溫公子,不如奴婢和若芳陪你去好了,你出門總是不帶婢女,都沒人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