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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公誠惶誠恐:「奴才知錯。」
說罷,朱公公扭頭便要催促溫池上車,哪知道他還未張口,張彩繪便已跪行至馬車跟前。
張彩繪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歡喜之情,她仰起頭,雙目晶亮地望著時燁那半張臉,稍微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道:「感謝太子殿下相信小女,小女不是有意說道太子殿下,小女也是關心太子殿下,因為溫公子實在病得嚴重……」
溫池聽完張彩繪絮絮叨叨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張彩繪以為剛才時燁訓斥朱公公是在替她說話。
不過這麼一想,貌似是有那麼點感覺。
只是溫池了解時燁的人設,以時燁那古怪的性子,沒在第一次見面時順手解決掉張彩繪已經是心情不錯了,怎麼可能替她說話?
【2.出宮】
這邊溫池剛想完,那邊時燁終於有了點動靜,他面無表情地垂下眸子,冷颼颼的目光落在跪趴在地上的張彩繪身上。
隨後,他輕扯唇角,撲哧一笑:「你當本宮在護你?」
雖然張彩繪心裡的的確確有這麼想,但是她萬萬不敢說出來,只道:「小女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你心中所想不是全部寫在臉上了嗎?」時燁撐起下巴,表情逐漸變得玩味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張彩繪的臉,嘴角揚起戲謔的弧度,「可惜了,你想太多。」
「……」張彩繪眼中的希冀驟然一暗。
「你在本宮眼裡就像那擋在路中間的□□,趕不走也就罷了,還呱呱地亂叫,吵得本宮心煩,倘若不是碾死了後還黏在地上噁心得緊,你以為本宮會在意你這一條賤命?」時燁說得緩慢,目光也未從張彩繪身上離開過。
可是他那一字一句都化作一條無形的長鞭抽打在張彩繪的心坎上,前不久還激動不已的張彩繪已經變成了被風霜凍壞了的茄子,她表情中既有不可置信又有深深的羞憤。
即便時燁什麼也沒做,說出來的話也無疑成了幾十個耳光狠狠打在她臉上。
說到最後,時燁眉心微蹙,心中的不耐加深了幾分,他沉聲道:「滾。」
陡然間壓下來的氣勢居然使張彩繪再次跪趴下去,直至她的宮女踉踉蹌蹌地跑來將她扶起,她才靠在宮女身上勉強站穩,她耳旁的碎發已被冷汗打濕,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還有你。」時燁猛然看向溫池,「給本宮滾上來。」
本來溫池還在看熱鬧,卻不想時燁的矛頭這麼快就對準他了,他冷不丁對上時燁陰鷙的眼神,心裡一驚,頓時也不敢再猶豫了,連忙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馬車。
明明馬車裡只有時燁一個人,可是從時燁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息卻讓溫池平白無故的感覺馬車裡擠滿了人,他不敢坐在時燁對面也不敢坐在時燁旁邊,只得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沒想到時燁再次發難:「滾過來。」
溫池打了個哆嗦,趕緊坐到了時燁對面,但是他不想直視時燁的臉,乾脆閉目養神。
結果他才閉上眼睛不久,又聽見時燁說道:「既然你不想用這雙眼睛,不如本宮替你挖了它。」
溫池:「……」
他嚇得立即睜開眼睛,還睜得圓溜溜的。
只見時燁沒再坐在輪椅上,而是身子微微傾斜,慵懶地靠坐在車窗前——不過他仍舊是那副坐沒坐相的樣子,一雙如同死水般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溫池。
溫池被他看得心虛,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小人身份卑微,不配直視尊貴的太子殿下。」
「哦?」太子殿下道,「就算不該看,你也看過那麼多次了,那本宮豈不是更該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溫池:「……」
總而言之就是想挖他眼睛,這個傻逼太子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嗎?
溫池心裡又委屈又恐懼,睫毛顫動得厲害,他心想左右不過就是被挖眼睛,還不如掙扎一下:「那是因為小人喜歡看太子殿下。」
時燁沒說話,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溫池拍久了馬屁,也能拍得臉不紅心不跳:「小人自知身份卑微,不配直視太子殿下,可是小人忍不住不看,小人曾經說過太子殿下便是小人生命中的陽光,小人是那向著陽光的花朵,花朵離開了陽光還能活下去,卻永遠也無法抵擋陽光對它的吸引。」
時燁慢悠悠地換了個姿勢,一根修長的手指支著太陽穴,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溫池看了一會兒,才道:「那你的意思是,都怪本宮勾引了你?」
聞言,溫池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忙道:「小人不敢,小人的意思是……」
時燁倒是很耐心:「嗯?」
「每當小人瞧見太子殿下,便如同花朵見了陽光一般。」溫池抬起下巴,對上時燁那雙漆黑的眸子,口吻堅定地說道,「小人便心生歡喜。」
聽完他的話,時燁竟然愣住了,表情怔愣,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溫池一動也不敢動。
時燁沒有說話,他就只能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時燁的臉。
於是溫池眼睜睜看著時燁有許久的失態,甚至眼神里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溫池看不懂那些情緒,就在他準備仔細查看時,卻見時燁眨了下眼睛,僅是片刻間,他眼神和表情都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