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萬不要哭
回到房間的蘇雪煙,卻只是癱倒在床上,並沒有如她說的那樣再睡一會。
這原本就是一個藉口,一個從院子裡離開的藉口。
纖巧卻有些擔心,看了一眼在外間的吳娘子。
纖巧拉低聲音說道:「姑娘,我們這樣做沒事吧?」
她有些擔心,她們現在寄人籬下,在老太太的院子裡生活。
而程靜舟呢?是老太太喜歡的外孫子,在老太太的心裡,顯然程靜舟的分量會比較大。
現在蘇雪煙如此得罪對方,不知道程靜舟會不會去告狀呢?
以程靜舟那種可以當面說瞎話,誤導幾個姐姐的性格。這種事情是相當有可能的。
但相比於再和程靜舟糾纏下去,被幾個姐姐記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暗地裡插來的一把刀。
還是得罪程靜舟來的好。
程靜舟再得老太太的歡喜,他也是程家人,遲早是會離開的。
一個表外孫,一直住在蘇家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個時間會來的很快。
至少過年的時候,程靜舟就要離開。
而幾個姐姐呢?這是要長期一起生活的。至少在及笄之前,在幾個姐姐出嫁之前,她們是要在同一個院子裡生活的。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聽說過前日做賊的。
所以,和長期的痛來比較,還是短期的痛來的痛快。
只是這心裡,卻開心不起來。
在這個舉目無援的古代社會,她和小傢伙處在了絕對的弱勢啊。
不得不採取這種情況,可是這無妄之災來的也太過奇怪了吧?
只是看到纖巧那擔心的神色,蘇雪煙也只能安慰道:「纖巧,你不要擔心,他程靜舟再怎麼難纏,難道他還能一直在蘇家住下去麼?過年前,他總是要走的。可其他的姐姐們,咱們還要相處好多年啊!」
這句話,說的十分的沉重。
好多年啊,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年兩年,是在十六歲及笄之前,會一直住在一起。
即使及笄當天就嫁出去,也還有十年呢!
這是一個漫長的日子。
「姑娘,咱們的命,為何會這麼苦啊?」纖巧說著,眼眶裡都凝聚了淚花,眼看就要落下來了。
蘇雪煙說道:「千萬不要哭,這要是被吳娘子看了聽了去,沒準什麼時候,就被人知道了。」
這幾天的觀察,讓蘇雪煙和纖巧都知道了,吳娘子根本靠不住。
這幾天,李氏那邊也派了好幾個丫頭過來,和吳娘子套話。
吳娘子根本是一句話都守不住,或者說,根本沒有想過要守。
那小丫鬟,不過是使了幾個銅錢,就把吳娘子給收買了。
蘇雪煙這邊的情況,那是一點不漏的,全部告訴了對方。
讓蘇雪煙真的很自嘲,自己坐擁一座隨身大賣場,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富有的人。連皇帝恐怕都沒有自己富有。如果不算土地的話。
但在這裡,她卻只能當一個窮人。
如果吳娘子知道,自己放棄了一個什麼機會,不知道臉色會不會難看?
纖巧聽話,立刻將眼淚擦掉。雖然眼眶還是有些酸,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沒辦法,還是找了針線筐來做刺繡。
纖巧覺得,還是自己手頭上錢太少了,如果能多一些銀錢打賞,可能姑娘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吧?
就好像之前柳姨娘那樣,姑娘的刺繡拿不出手,不還有她麼?
纖巧的想法,蘇雪煙多少能猜到。但這種情況,不是她一個人用刺繡能解決的。
她就算是沒日沒夜的刺繡,又能耐賺到多少錢呢?一天一貫?這都是不可想像的。
就那點錢,對於她們的處境根本沒有辦法。
況且,這不是錢可以解決的。
除非能夠將社會推翻,將男尊女卑的想法徹底的推翻。
但這基本是不可能的,這種社會如果沒有意外,恐怕還會存在上千年之久。
如果可以,她的隨身大賣場裡,東西多的是,隨便拿出來一些,就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可惜,這無濟於事。
程靜舟拿著一隻荷包走進老太太的屋裡,手上還一掂一掂的,將一隻荷包跑起來落下來,跑起來落下來。
老太太正拿著茶盞在喝茶,看到程靜舟手裡的荷包。頓時好奇的問道:「這又是哪個丫頭給你的?」
外孫來的這些日子裡,那幾個孫女每天換著花樣的糾纏。老太太不是沒有看到,但她不好說什麼。
年紀還小,她也試探過。
但是程靜舟自己沒有那個想法,老太太想著,還有時間。
好在程靜舟此時也不過是十歲,離及冠還有一些年頭。
程靜舟突然笑著,湊到老太太身邊坐下,說道:「姨祖母,您猜呢?」
老太太嫌棄的看了一眼程靜舟,將茶盞里的茶喝掉。這才說道:「我才不猜呢。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著,她用嫌棄的眼神看了一下那個荷包,發現這荷包上繡的東西很有意思。
不是桃花和鴛鴦之類的,竟然是一株綠竹?
這個時候,表示愛慕的東西很多。同心結、紅豆(相思子)、比翼鳥、連理枝、並蒂蓮、合歡樹、鴛鴦、比目魚、玉連環,都是其中的代表。
以往那些姑娘們繡的東西,不是荷包就是手帕,上面繡的多事這些東西。
但今天這個,居然是綠竹?
有意思啊!
老太太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程靜舟就嘿嘿笑道:「這是您院子裡的七妹妹給我繡的,您看著東西繡的精緻吧?我就說七妹妹的刺繡功夫還是很不錯的。」
他得意洋洋的說道,絲毫不記得自己剛才的表現了。
老太太卻說道:「怕不是,這東西其實是纖巧那丫頭給你繡的吧?」
這幾天下來,老太太也看清楚了。七丫頭這個人,年紀雖然小,但很懂事。也知道審時度勢,據說那天李氏來,蘇雪煙的表現就不錯。
雖然老太太已經早不管事了,但自己這處院子還是和水桶一樣。
誰來了,說了什麼,她都會知道。
想到七丫頭的做法,老太太就越發的覺得,這荷包不應該是七丫頭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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