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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有默契地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回到旅館房間,伊恩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伊恩,伊恩!一直在忙著案子的事情,我都沒有機會在這個小鎮上走一走!”
這傢伙有時候興奮起來就像個小孩。
“那你去吧,我有點累了,想要睡一睡午覺。”
“好啊!一會兒我叫你起來!”海利興高采烈地從行李箱裡取出一個單眼相機。
伊恩眨了眨眼睛,“你怎麼還帶了個相機來?”
“因為我早就聽說鎮上的景色不錯了!我可是個攝影發燒友!”海利端著相機出了門。
但伊恩知道,這傢伙只是給他一點自己的空間,去思考,去接受海利·拉塞爾的存在。
房間安靜了下來,伊恩靠著床頭,再度打開了手機,一張一張地刪除裡面的案件照片。
當他看見關於道格醫生的資料時,微微眯起眼睛,腦海中有什麼如同黑暗中的火柴划過,他猛地從床上起了身。
快步來到旅館的登記台前,伊恩敲了敲桌面,“老闆!你有看見我的搭檔去哪兒嗎?”
“他?問了我去林子裡那片湖的近路,應該是去那裡攝影了吧!”
“謝謝!”說完,伊恩就快步離去了。
他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懸空感,坎波拉姆夫婦還有道格醫生的落網……簡直就像被精心設計的棋局。他能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可又偏偏不知道到底不對在哪裡。
而此刻,林間的湖泊寂靜已經被打破。聯邦調查局的專員們還在挖掘著薔薇之下的遺骸,黃色的隔離線顯得異常醒目。
“你覺得很開心對嗎?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勞倫斯·坎波拉姆?”
悠揚的聲音隨著風傳來。
站在湖岸邊的勞倫斯肩膀頓了頓,緩緩轉過身來,對上海利戲謔的笑容。
“拉塞爾探員?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走了?坎波拉姆家的故事還沒有結束,我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呢?”
海利找了一段斷裂的樹幹,隨手拍了拍,十分優雅地坐了下來。他抬起眼,視線與勞倫斯相對時,就似陷入一片寂靜無聲的蔚藍。
勞倫斯擠出一抹笑容,“坎波拉姆家的故事還沒有結束?那麼請問怎樣才算結束?我的父母,道格醫生……他們得到如今的下場,還不足夠嗎?而這片薔薇花海也不存在了……這裡擁有我與露西亞最美好的記憶!”
“露西亞很喜歡這個地方,對嗎?雖然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這片白薔薇開放得如此燦爛。她只看見了花,她的眼中只有美好。而你,卻毀掉了這一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勞倫斯冷冷地盯著海利。
“你讓這裡成為一切罪惡的根源,不是嗎?”
海利架起腿,換了個坐姿,日光垂落在他的肩頭,顯得愜意又自然,他的聲音娓娓道來,仿佛撥開時間的塵埃,講述一段年代悠久的歷史。
勞倫斯僵著背脊,冰涼的眼眸就似湖水一般死寂,沒有什麼能掠起一絲波動。
“你好像有故事要講,拉塞爾探員。”
“我確實有一個故事要講,一個有點複雜故事。就讓我們先把道格醫生謀殺莉娜作為故事的開頭吧。”
海利低下身,垂下手臂,摘下一朵點綴在草葉之間的野花,把玩了起來。
“道格醫生謀殺莉娜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莉娜的背脊上有道格醫生的戒指痕跡,這說明當時在水中勒死莉娜的就是他。殺人動機是莉娜威脅道格醫生要將他開非法處方的事情宣揚出去。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值得深究的細節嗎?”
勞倫斯抱著胳膊,靠著一棵樹,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梢。
海利摸了摸下巴,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最初,我和我的搭檔真的以為他是為了隱瞞自己的秘密,可現在看來,也許他是為了守護坎波拉姆家的榮譽。因為經過DNA比對,我們發現他與你的父親應該是兄弟,他是坎波拉姆家的血脈,你的叔父。他應該是私生子吧?”
“哦,所以我父親和我叔父都是令人噁心的瘋子,看來這真的是會遺傳了。我也應該是個瘋子了?”
儘管日光如此溫暖,勞倫斯的笑容卻有一股陰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