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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點開那些照片,當第一張照片湧入他的眼球,他的心臟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拳。
強忍住將照片關閉的衝動,伊恩將它們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
關掉電腦,他坐在桌前默默抽著煙,直到一整盒煙都抽完。
海利站在書架前,耐心地整理著自己的收藏,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見顯示的名字,海利勾起了唇角,就似如墨的夜色里忽然泛起了一絲月白。
“伊恩叔叔——真難得你會打電話給我。”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海利意興闌珊地將一本書挪到另一個書架里。
“我沒有看你的信。”
“沒關係,它們只是信而已。”海利聳了聳肩膀。
“但是你說每天晚上你睡不著……就會給我寫信。”
特別是想起你繼父的時候。
“啊——”海利拉長了音調,聲音里是戲謔的笑意,“你是說那些信啊。我確實很認真地寫了第一封信給你,告訴你我跟著祖父過得很好。可是你沒回信,所以之後我都是寄了空白的信紙給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看。”
伊恩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在開玩笑吧?”
“等等,伊恩叔叔,你該不會因為沒讀到我寫給你的信而感到遺憾吧?沒關係,從今天起,我可以每天都寫一封給你。我的親筆哦……”
“再見。”
伊恩將電話掛斷了。
這時候老管家克里夫帶著一張報紙走了進來。
“先生,坎波拉姆家的勞倫斯自殺了。”
“哦?是嗎?他是怎麼死的?”海利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整理他的書架。
“他吞槍死在了露西亞·坎波拉姆的墓碑前,死的時候,他的手中還握著一個項鍊盒。”
“哦,他還真的把那個項鍊盒從湖裡撈出來了?還真是有恆心有毅力啊。”海利一臉憐憫地嘆了口氣。
“先生,‘那個項鍊盒’是您發來照片讓我找人仿製出來的那個項鍊盒嗎?”
海利轉過身來,走向克里夫,“對啊,就是那個。你做的不錯。”
“哦。如果是那樣,就不能讓伊恩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您的氣。”克里夫很認真地說。
“對啊,不能讓伊恩知道。”海利取過克里夫手中的報紙,歪著腦袋嘆了一口氣,“嘿,克里夫……你說人是不是很奇怪的動物?就算追根究底只是一個讓自己更加疑惑更加痛苦甚至於赴死的理由,卻始終執著於真相。但是真相永遠都是相對的。”
“先生,需要開瓶紅酒慶祝嗎?”克里夫問。
“慶祝什麼?”
“慶祝伊恩仍舊在你的身邊。”
“啊……”海利的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關於這一點,也是我的可悲之處。我覺得不如存下一瓶紅酒,等到我蒙主寵召的那一日,伊恩如果還在我的身邊,那才是真正值得慶祝的事情。到時候再將那瓶紅酒打開吧。你覺得如何呢?克里夫?”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浪漫的想法。”克里夫淡淡地回答。
此刻的伊恩正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他必須將W小鎮的案子寫成報告發送給馬迪·羅恩。
這時候,他真心覺得這份工作一點都不美好,相反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明明海利·拉塞爾是常青藤名校畢業的,這種費腦子的書面工作不是應該那傢伙來做嗎?
為什麼是他?
伊恩揉了揉眼睛,向後靠著座椅。
就在這個時候,伊恩收到了一條來自海利的簡訊:親愛的伊恩叔叔,你的‘對不起’實在太讓人心動了。為了鼓勵你多對我說一些可愛的話,我將報告寫完,明日只要列印出來交給禿頂胖子就行。
很明顯,禿頂胖子指的是馬迪·羅恩。
伊恩打賭,整個紐約分局只有海利那個混蛋敢這麼叫他。
只是這傢伙如果決定了要寫這該死的報告,為什麼不早點說!
伊恩看了眼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海利絕對是故意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麼,就算馬迪·羅恩要炒他的魷魚,他也絕不會再碰任何書面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