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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愣住了,他的眼睛仿佛瀕臨崩裂的水晶,他的世界乾涸到隨時被摧枯拉朽。
“你在胡說,你在胡說!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是你編的!這些都是你編出來的!露西亞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那天的通靈也只是你為了試探我的父母而裝出來的而已!你在我的家裡看見了露西亞的照片還有掛在她脖子上的項鍊盒,於是你編出了這個故事!”
海利不理會勞倫斯的歇斯底里,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露西亞不會摘下那個項鍊盒。所以問問你自己,你有沒有在任何地方見到那個項鍊盒?在露西亞的房間裡?在她朋友那裡?還是在她的棺木之中?我打賭,都沒有。因為它在你身後的湖水裡。”
“……這不可能!她是被安妮殺死的!那些孩子們對她見死不救!莉娜和安妮一直喜歡著我,所以她們容忍不了露西亞!艾倫嫉妒我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於是要奪走我最重要的東西!他們一起謀殺了露西亞!”
海利笑了笑,他來到勞倫斯的身邊,覆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你可以試著將這片湖水抽乾,看看湖底到底有什麼,也好證明,我到底是在編故事,還是露西亞告訴我的。”
說完,海利轉身走向伊恩,他輕輕挽上伊恩的胳膊,笑著說:“伊恩,我們該走了。”
伊恩愣了愣,回頭看見勞倫斯站在湖水的邊緣,背影搖搖欲墜。
兩人開著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伊恩的眉頭蹙得很緊,“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勞倫斯的?”
“和你一樣,發現道格醫生因為關節炎不可能戴著戒指殺死莉娜,發現坎波拉姆夫人對艾倫的恨意需要一個原因,發現坎波拉姆先生在安妮的謀殺案例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的時候。只不過伊恩你是靠邏輯發現真相,而我靠的是感覺。”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伊恩蹙起了眉頭,他在海利面前就像一本被攤開的書。
海利對他無所不知,可他對海利腦袋裡想的是什麼一無所知。
海利嘆了口氣,緩聲說:“因為我了解你。一旦你開始懷疑勞倫斯,便會不惜切代價要去證明。
但是伊恩……很多時候真相就在那裡,你知道自己離它很近很近,可你就是觸不到它。對於真相的太過執著,會讓你疲憊會讓你受傷的。我不想你成為一個偏執狂。”
“可是就這麼放過勞倫斯了?”
“你給了一個嫌疑人,給了犯罪的過程,要怎樣證明他有罪,不完全是我們的工作,還有鑑證科還有那些側寫師呢。至少我們揭發了那片薔薇之下的真相,那些被泥土掩埋不得喘息的靈魂終於得到解脫了。”海利懶洋洋地撐著下巴靠在車窗上,風呼啦啦地灌進來,就似神的手指掠過他的髮絲。
“你是在建議我要懂得放下嗎?”伊恩問。
“當然。在這一行里,我可是你的前輩。你會遇到很多案子,這些案子……有的你知道結果卻猜不透過程。有的你知道細節卻得不到證據。有的你明明知道兇手是什麼樣的人,可你偏偏無法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那麼別把你所有的心思浪費在一個結上,去解開另一個結,這樣,你專注於的就不是自己有多少個結沒有解開,相反你知道自己需要解開的結又少了一個。”
“你可以兼職做調查局的心理顧問,專門負責解決菜鳥探員的心理問題。”
“那麼伊恩叔叔,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海利的目光落在伊恩的側臉上。
伊恩的手指扣緊了方向盤,他的喉頭似乎有什麼咽下。
他猶豫了許久,困擾了許久,也許確實到了該把它解開的時候了。
“海利,八年前你告訴我你的繼父是因為車子被‘狩獵’組織撞下公路,頭部受到撞擊而死。但是馬迪·羅恩告訴我……你的繼父是因為頭部受到多次砸擊而死。是你……殺了他嗎?”
☆、第22章 藝術家01
“伊恩,你現在可以調閱聯邦調查局檔案庫裡面關於‘狩獵人’案件中的一切了,包括我對於我父親之死的供詞。”
“我想聽你說。”伊恩的聲音里沒有絲毫起伏。
“這是困擾了你八年的陰影嗎?讓你留在最危險的地方不肯回到安寧的家鄉?讓你覺得我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