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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白天趕路,晚上就搭帳篷休息。海登暗暗慶幸自己有帶帳篷的習慣,不然西瑰漠夜裡的低溫很容易凍傷“莫妮卡”。不過他現在滿心都是早日到達旦斯城,即使美人在懷,也沒做什麼,最多就是摟著他不讓他感冒。
這樣接連走了將近七天,海登對這幅地圖真實性的信心一降再降。
地圖上應該出現的標誌並沒有出現。
他對自己方向感很有信心,地理是行軍打仗的必要條件之一,所以他的這門功課學得很好。幸好西瑰漠的沙並不厚,有時候還能看到大片的岩石,空氣雖然很乾燥,但依舊可以聚集到水元素,所以他們不必為水擔心。唯一要考慮的是食物,西瑰漠不但植物少見,連動物也很少見,偶爾能看到蠍子之類的毒物橫行,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海登是絕對不會把它們列入晚餐的菜單的。
到第十一天,馬突然倒下了。它精疲力竭,情緒極度低落,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海登將蒙德拉抱下來,然後拿出刀割馬取肉。他原本擔心“莫妮卡”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會難以接受,想讓他背過去,但轉眼就看到他偷偷地回過頭來,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下刀。
或許自己的動作非常優雅有美感,值得觀看得目不轉睛,又或許“莫妮卡”太餓了。
海登為他找到了很好的理由,並就地掏出鍋倒入水,燒起馬肉來。他不是火系魔法師,燒火需要木柴,但是作為軍需累積的木柴顯然很有限,他粗略地估計,大概只能用四五回。為了節省木柴,他乾脆多放了幾塊馬肉下去,吃不完下次再吃。
這個時候,他覺得“莫妮卡”的不挑食實在是值得慶幸了。
蒙德拉默默地吃完肉,然後靠著海登打盹兒。
第三次戴上臂環,蒙德拉對臂環的排斥已經沒有像之前那麼明顯了。尤其是深入西瑰漠之後,他甚至覺得只要自己願意,完全可以在帶著臂環的情況下使用點小亡靈魔法。他大多數睡覺只因為習慣了靠著海登或是讓他抱著自己。
果然,海登一邊摟住他,一邊收拾好鍋子。
“今天要不要早點休息?”海登問道。
蒙德拉眨了眨眼睛,“不困。”
海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不困?”
蒙德拉努力睜大眼睛,以顯示自己當下很清醒。
海登摸摸他的臉,“雖然我很想早點到旦斯城,見到我的父親,但我也不想你生病。你明白嗎?”
“不會生病的。”蒙德拉對西瑰漠的天氣太熟悉了,不但不覺得不適,反而覺得很舒服。
“好吧。那我們繼續趕路?”海登站起身,順手拉起他。
蒙德拉貼上去。
“我背你。”海登半蹲下身。
蒙德拉繞到他前面,舉起雙手,“抱。”
海登從善如流地抱起他。蒙德拉太輕,抱和背對他來說,差別不大。
用風系魔法趕路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幾倍,但如果走錯路的話,誤差也翻倍翻倍再翻倍。
天漸漸黑了,海登正準備找個有遮擋的地方搭帳篷,就被蒙德拉猛地拉了下衣領,“前面有危險。”
其實在他提醒的同時,海登也感覺到了比其他地方濃厚得多的亡靈氣息。他停下腳步,暫時將“莫妮卡”為什麼會知道前面有危險的疑問放到一旁,抱著他躡手躡腳地向前潛行。
這個時候,見到人的喜悅沖淡了見到亡靈法師的忌憚。比起兩個人在陌生廣袤的地方毫無頭緒地瞎找,他倒寧可遇到一個認識路的強敵,好歹還有走出去的希望。
前方出現一座岩石搭成的小石屋,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被誤認為是亂石堆而錯過去。
石屋屋頂的縫隙處,不斷有白色的炊煙冒出來,帶著肉的香氣。
海登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
他放下蒙德拉,見他藏在身後,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石屋周圍的地上放這一圈小鈴鐺,風吹不響,但人一靠近就叮叮噹噹地想起來。
岩石磨成的門立刻被推開了,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裙的瘦削婦人拿著把鏟子衝出來,嘴裡含含糊糊地罵道:“混帳東西,你捨得回來了嗎?”
海登抬手向她打招呼,“你好。”
瘦削婦人臉色一變,拿出一根骨頭法杖,戒備地瞪著他道:“你是誰?”
海登道:“路人。”
瘦削婦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幾眼。“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想去旦斯城,是來問路的。”
“你去旦斯城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