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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突然在前面小路的拐彎處亮起。
雖然只能看到隱約的火光,卻已能想像這把火焰熊熊燃燒的樣子。
海登的心驀然定下來。
奇怪的是,從知道那個亡靈法師就是蒙德拉起,他想的就是怎麼救他,而不是是否要救他,又或者為什麼要救他。
為什麼?
海登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比怎麼救蒙德拉更難以想到答案的問題,所以他並沒有死死地糾纏於答案,而是將它暫時擱在心底。
火越燒越旺。
蒙德拉戴著手環腳環在索菲羅的押送下,緩緩從光明神殿走出來,然後在桑圖貴族的驚呼聲中慢慢吞吞地走到刑台的邊上。
火焰的熱氣不斷吹拂著他的面容。
蒙德拉突然眯起眼睛。
突然,教皇的分身出現在半空,依舊是幻象,卻比真人更能讓人感應到那股純正聖潔的光明神力。
桑圖貴族們和剛剛趕到的沙曼里爾代表紛紛站起來。
教皇道:“女神願意寬恕每一位迷途知返的人。蒙德拉,你願意為你的過錯懺悔嗎?”
蒙德拉沒搭理他,因為他似乎看到海登的身影在火光的後面若隱若現。
“你依舊執迷不悟嗎?”教皇嘆息。
“如果是這樣,我希望教皇陛下能將他交給砍丁帝國處置!”海登的聲音突兀地插入嘆息聲中。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完成。\(^o^)/~
75、生離死別(五)
現場譁然。
儘管海登用的是請求的語氣,但在教皇執行火刑的前夕,這樣的請求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不合時宜的。
索菲羅望了眼加布萊德。
他站在教皇的身後,英挺的身姿在教皇光輝的身影下顯得有些黯淡和不起眼。
菲達則看向蒙德拉。
蒙德拉頭歪向一邊,似乎在沉思。
“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嗎?”教皇淡然地問。
海登道:“他是帝國的通緝要犯。”
教皇道:“我記得在西瑰漠的時候,你給了同樣的理由。”
海登道:“說明我的立場從始至終都是一致而堅定的。”
教皇道:“我尊重你的立場,同時,我也尊重我的立場。不知道貴國打算如何處置這位通緝要犯呢?”
海登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將是一場硬仗,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指望教皇被他的三言兩語所打動。他只是想要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就如現在,“蒙德拉曾經襲擊帝國皇家魔法學院的學院長和學生,在帝國犯下了難以饒恕的罪行。帝國法律將給他公正的裁決!”
教皇道:“會處以死刑嗎?”
海登道:“這並非我的職責範圍,我只負責緝拿他。”
“那麼,我不能將他交給你。”教皇雙手攏在袖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目光柔和如水,就像一個家長在勸慰自己不聽話的孩子,“亡靈法師是邪惡的根源之一,當光明都無法淨化他靈魂之時,我只有用最嚴酷的刑罰來懲戒他,以保護其他善良真誠的人們。”
海登道:“帝國同樣能夠做到這一點。”
教皇懸在半空中的分身突然往下挪了幾分,拉近了他與海登之間的距離,“你願意以騎士守則發誓,你想要將蒙德拉從火刑台上救下來,真的是為了帝國的律法,還是,為了你們之間的友誼?”
棚子裡傳出一陣陣的驚呼聲。
桑圖貴族們竊竊私語著。他們聽說在不久之前,帝國邊境的瑪耳城剛剛遭受到了亡靈法師的侵襲。在這樣的前提下,帝國元帥和亡靈法師的友誼顯得相當聳人聽聞。
海登抿唇。
魔法師信仰元素,光明神會信仰光明女神,而騎士的信仰就是法則。騎士法則約束他們言行如一,誠實可靠。他無法勉強自己在這麼多雙眼睛下說任何一個違背自己意願和意志的字,但同時,他又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行為而讓帝國蒙羞。
教皇見他不說話,主動為他準備了下台的階梯,“我想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大致看法是相同的,我們都認定蒙德拉是有罪的。唯一不同的是細節,我認為,這不該浪費我們太多的時間。”
海登望著他。
熊熊的火光照得四周紅彤彤的,好似披上了紅色輕紗,唯獨教皇沐浴著白光,白淨依舊。
“既然他是帝國的通緝犯,為什麼不由你來執行對他的判決呢?”教皇溫和地問。
海登的呼吸一頓。
“他就在這裡。”教皇的聲音帶著蠱惑,讓他不由自主地朝前踏出了一步。
蒙德拉靜靜地看著他,腦袋從左邊歪到了右邊,目光緊緊地追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