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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作評判的覺明與清虛子二人對視一眼,眼裡同時閃過一抹異樣。
此人的身法,好生詭異……
只見於煙慡朗一笑,抱拳說道:“小女子於煙,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花戮。”黑袍的青年穩穩地站著,握著長劍的手腕沒有半點顫動。
“原來是花少俠,久仰久仰。”於煙有些訝異,隨後又笑了笑,“花少俠似是用劍的?”
花戮周身冷意綿延,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將氣勢一步步拔高,漸漸達到了尖銳的地步。
他已經準備好了,沒有絲毫猶豫與動搖,氣機牢牢地鎖定在於煙身上。
於煙並不介意花戮的態度,才說了兩句話,她就明白了對方的性子,便再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讓花少俠久等了,小女子也拿出武器來罷。”
與之前赤手空拳不同,她一面說話,一面把手探進袖子裡,摸出一卷金色的東西……展開來,是一根足有十尺長的細絲,金色的閃爍著烏亮光芒的細絲。
花戮微微頷首,破雲劍橫於胸前,眸光一凝,劍光化作一匹白練,直直劃破了長空,一下子刺到於煙眼前!
於煙並不慌忙,五根手指自然滑動,分別拈起了細絲的兩端,迎上去,再兩臂一絞,就將破雲劍尖端纏住——
“嗞嗞嗞嗞!”
破雲劍顫動不休,居然沒能把那根似乎纖細無比的絲線斬斷!
“那條線似金非金,頗為怪異啊。”楚辭一瞬不瞬地盯著柱子上兩人的比武,屈起手指抵在下頷上,沉吟道。
“哥哥的劍居然不能弄斷它,果然是不簡單的。”花蠶微微笑著,語氣里未見焦慮。
台子下面,沒了花戮擋在中間,楚辭便與花蠶坐在了一起。
此時聽得花蠶接話,楚辭側頭看他一眼,見他真是一點也沒有擔憂的樣子,也放鬆了些,笑著說道:“小公子對花少俠真是頗多信心麼。”
花蠶唇邊露出個柔和的弧度:“總不至未戰先怯,楚家主看我家哥哥神情,哪有半分驚惶模樣?”他的聲音也是極溫柔的,“哥哥尚且如此,做弟弟的當然也不能給他丟臉啊。”
“哥哥的武藝,楚家主該是清楚的,不然的話,楚家主也不會如此優待我兄弟二人……不是麼?”花蠶抬起眼,看著楚辭的臉,眼裡一片清澈。
楚辭這才真正直視這個看似羸弱單純的少年,心中頗為驚訝。與這對兄弟相識也有幾個月了,從來不曾見到少年這般姿態,竟然隱隱有幾分與他家兄長類似的氣息……真不愧是兩兄弟,他們這一行人,居然都看走眼了。
花蠶不以為意,輕輕一笑:“楚家主,哥哥也開始出招了。”
破雲劍斬不斷那絲線,那絲線也無法撼動破雲劍,花戮目光一冷,握住劍柄的手掌吐力,直灌入劍身。
於煙眼見劍芒暴漲,也不直掠其鋒,輕盈地跳了起來,長絲在空中一個揮舞,纏在另一根柱子上,固定了她的身形。
只可惜劍芒伸長太快,一剎那就到了眼前。她才察覺不對,原來那劍光不是對著她,而是對著她手裡長絲攀附的柱子而來!
再想引開劍芒已然不可能,她只好再度振臂,長絲一繞,反手纏到花戮腳下的柱子上,而她剛借那股力量移開,就感到她原本站著柱子一震,跟著轟然裂開,化作一堆碎屑去了!
這時候,場上只剩下一根柱子。
花戮立於柱子頂端,而於煙手裡牽著長絲,斜斜地踩在柱身之上,兩人正呈一上一下之勢。
就一根柱子了,可還有兩個人,這要怎麼打?
看情形,於煙是被逼得落到下風,就差個幾十寸就要落到地上,搖搖欲墜的好不狼狽。
之前見識了於煙風姿的年輕少俠們大感憐惜,都不禁在心裡為她捏了把汗,更有欽慕者暗自指責,怨那個黑衣冷麵的男人太過火,不知給姑娘家留幾分面子。
花戮當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更別說他原本就比眾人明白,這個名喚於煙的女子,遠不是眾人所見那樣颯慡的女俠,她所使的那根細絲末端帶著一點綠光,想來是粹了毒,若不是兩人打鬥極為接近,即便以花戮的眼力,怕也是看不出來的。因而花戮必要控制兩人距離,絕不能讓那根細絲擦破一點皮肉。
花蠶是用毒的行家,一件武器上是否有毒物的味道,他自然能一眼看出,便是他目力有所不及,他腕子上盤著的那條銀練蛇也會嘶嘶吐信,告訴與他知曉。
……“一夢千年”麼,真是好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