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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澄不信麼。”花殘瞥他一眼,冷冷勾唇,“花絕地對我母既愛且恨,便要讓我兄弟互相殘殺,而之於我,母仇不共戴天,要學好本事報仇雪恨!我與花絕地,總歸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深吸一口氣,顧澄晚再不敢小覷面前這少年,而能聽到這一席話的自己,怕是也有其他作用罷?不過此人所料不錯,得知這一切之後,原本被迫服從的自己,即便日後手裡捉上許多籌碼,怕是也再也不敢生出任何違逆之意了。

    “若主人有用到屬下之處,屬下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顧澄晚閉閉眼,一躬到地,徹底臣服。

    “阿澄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花殘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直看得他冷汗涔涔,方才柔聲說了一句。話題到此氣氛頗為嚴肅,花殘冰冷了一陣子面孔,再繃不住粲然一笑,“且不提這個,我倒有些趣事要同阿澄說一說。”

    顧澄晚不知花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好站直身體,安靜聆聽。

    花殘又道:“每月初一,這竹屋裡總有大老鼠出沒,阿澄可有察覺?”

    “大老鼠?”顧澄晚不解。他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此“老鼠”便是彼老鼠。  

    “阿澄內力不及大老鼠,又還未成人蠱,自然摸不到他影子。”花殘笑道,“若不是我有蠱蟲探路,怕是也早將形跡暴露給大老鼠知道了。”說話時柔和之極,卻帶著幾分譏諷,“花絕天不在雪山頂教我那兄長學劍,跑來這裡納什麼涼?”

    捉到幾個訊息,顧澄晚腦子一轉也明白過來,不禁皺起眉頭:“這般明目張胆,花毒師也未曾發覺麼?”

    “在武功造詣上,花絕地可遠遠比不上他那師兄。”花殘笑意更盛,“我那便宜師父,若說用毒是好手,輕身功夫也還勉強,但若說其他方面……就絕沒有什麼了不起。”

    相處十二年,花殘早已摸清這便宜師父的底細。花絕地內力淺薄,然則輕功高絕,毒術亦是出神入化,有一套連綿毒掌,浸著劇毒,雖說對戰時力道不大,但卻能將掌上之毒全部打入對方體內,使其即刻斃命。

    這些年來,花絕地只教了花殘用毒,別的全憑花殘自己摸索,偶爾提點一二,也只是為了做個樣子罷了。花殘心中冷嗤,面上則是乖順服帖,做足了依賴師父的好弟子模樣,簡直就將花絕地當做自己的天地一般,絕對沒有半點反抗。而花絕地自然也是極滿意的,便也恢復了他原本陰晴不定的古怪性子,將花殘握在手裡任意拿捏。  

    因著琴抱蔓一人,花絕地恨毒天下,自是包含那處處與他作對、後來還搶了他重要東西的師兄花絕天在內,而花絕天也不知是什麼心思,居然每月月初前來窺視……

    “做師弟的對師兄咬牙切齒恨意凜然,而做師兄的卻每月都來探望師弟,偏偏又不肯讓師弟發覺,十幾年來從不間斷……”說到此時笑不可抑,花殘撫著肚子輕輕喘氣,“如此作態,阿澄阿澄,你說有趣不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榜單終於趕完,我老眼昏花,睡覺去也……

    骨灰

    這不過只是個用粗木搭成的房屋,與旁邊青竹所築的清幽之所大不相同,光澤暗淡,還有一些菌類軟趴趴地長在屋腳,黑漆漆的很污濁的樣子。

    內里卻是要乾淨許多的,從擺設看來,有些像神龕,也有些像靈堂。

    勘好的牆面有個四四方方的凹槽,凹槽里貼了張畫,畫上繪著一條盤在一起的巨蛇,頭上還有蠍子倒鉤起尾刺,張牙舞爪十分猙獰。

    在這畫的前面,有一個香爐,裡面的香灰是滿的,卻沒有香支插上,看起來頗有些奇怪。  

    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非常安靜——此時才剛到寅時,雞鳴未起,天色也仍是有些發黑的。

    可這屋子的門卻開了。

    “吱呀”一聲,說不上有多麼大動靜,可在這清晨還是顯得略響了些,讓睡夢中的人朦朦朧朧翻了個身。

    一個灰衣人走了進來,同時風也灌了進來。

    灰衣人身材幹瘦,寬大的衣袖在晨風中獵獵地飛舞,整個人仿若將要乘風而去般,恍恍惚惚的。

    他掩上門,慢慢走到“神龕”前面,手指撫上香爐的外沿,輕輕地摩挲著,半邊清秀半邊醜陋的臉上,倏然出現了某種類似於陶醉的神情。

    “喈喈喈喈……” 他就這樣笑著,喉嚨里咔咔作響。

    漸漸地,他手指的動作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將香爐整個抱起,湊到鼻下狠狠地嗅,然後異常滿足地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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