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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戮放下秘笈,面無表情地沖靈蛇招一下手,那蛇便“嗖”地一聲竄了進來,乖乖在桌上盤了一圈。
伸出手放在蛇口之下,花戮等著蛇口吐珠——許是為了安全起見,花殘從來都用特殊藥物將信箋封成個珠子狀,只有靈蛇以紅舌將囊中毒液塗在珠上,才能溶解藥物、露出信箋來。
老樣子打開了來信,花戮意外發現,珠子裡除了有信之外,還有一枚由青綠色葉子包裹好了的藥丸。
花戮先打開把捲起來的羊皮紙打開,正是花殘慣有的語氣——
“我的哥哥,功行臍下三寸,若有刺痛,便服了此藥可好?”
熟悉了信使確認了身份,因著實力尚弱需得小心行事,兩人再也沒有署名其上,做事相當謹慎。
花戮將羊皮紙丟進靈蛇口中讓它化了,走到床邊盤膝而坐,開始緩緩運氣。
不出花殘所料,以往練功內力循環,是疾是徐全由自己控制,從不曾刻意衝擊過此處,如今一試,簡直銷魂蝕骨,痛不可當,若真在打鬥中發作起來,那可真是要了命去。
想必是中了毒。
花戮初上此山時,花絕天曾餵了一粒藥丸給他,說是療傷之用,花戮當時便有懷疑,只是為了學藝不得不隱忍下去,而後久為發作,便以為是想岔了,卻不曾料到,原來有這般長潛伏之期。
沒有辜負毒部首座的好意,花戮打開青綠色葉片,將藥丸服了進去,再運功幾個循環,臍下刺痛全消……看樣子,花殘所斷無錯。
剛收功,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花戮從旁邊扯下一塊手巾擦掉,略為沉吟,便拿起“筆”在新取出的布條上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字上去。末了扔向那靈蛇,靈蛇身子一長,一口銜住後一躍而出,扭扭腰鑽進雪地里不見了。
另一邊,花殘收到花戮的信箋,才一打開,就挑了挑眉。
真沒想到,那傢伙還能說出這許多話來,著實難得。心下覺得好笑,跟著便湊近燭火,仔細看了起來。
可待到看完了,花殘的眉頭也不禁有些微皺起來。
居然搞出這麼大的麻煩麼……他心中暗忖,一回頭看見安分躺在竹床上的顧澄晚,眸光一轉,柔聲說道:“阿澄,這一下,怕是又要麻煩你了。”
如今的顧澄晚嘴唇已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原本清朗的眼裡也漸漸變得死氣沉沉,再找不到一點光亮。他看著這些天又長大了一點的男童,只覺得,他面上浮起的那一絲輕笑,讓人看了沒來由地心裡發怵。
一晃兩年,身子肉嘟嘟的花殘抽高了身體,已然是個十三歲的小小少年。他手長腳長身子纖細,五官長得開了,慢慢有了秀美雛形。他逐漸褪去了小時候活蹦亂跳的玩鬧之相,變得愈發乖巧,雖說不再對花絕地亦步亦趨,然而每當投過去的目光中,卻始終帶著濃濃的依賴和深深的崇敬,讓花絕地心中冷笑,面上慈和。
而此時的花殘早學會毒術的基本,剩下的,就只是每一個毒術師自己精研毒藥,只待師父認可了,就能出師。
花絕地便放手讓他去做,只不過每當花殘弄出什麼新門類的毒藥毒物,就要親自去看一看、察一察。
天光明媚,在充斥淡淡草葉清香的房間裡,少年纖柔的身體正在忙碌。
這是花殘居住的地方。毒藥氣味多魅惑,他不喜愛這麼濃烈的味道,就每隔些日子用青草葉沖洗一遍,才肯滿意下來。
顧澄晚,就躺在他自己的竹床上——以一種敞開胸膛的半□狀態。
久不見陽光,青年的皮膚白得現出些淺淺的青色,除了嘴唇以外,他身上幾乎所有的顏色都變得淡了,就連原本漆黑的眼珠,也因而成為灰撲撲的狀態,如煙似霧,極是朦朧。
“阿澄,感覺如何?”花殘溫聲問道,說話時,他手裡拈著一根長針,仔仔細細地□顧澄晚兩辱正中心,膻中穴。
“有氣凝成一團,胸悶,呼吸不暢。”顧澄晚的聲音一如最初,十分平和。
花殘偏頭想了下,把旁邊小桌上的布包拿起,裡面分作很多小囊,每一個裡面都有一根或幾根銀針,粗細不一,長短不等。他取出一個約莫三分長極細一根,也未將之前那根銀針拔起,就又將這一根戳入頭頂百會穴,再問:“現在呢?”
“內力通暢。”顧澄晚答道。
“很好。”花殘點頭,把兩根銀針起出放到一邊碗裡,五指靈活一動,就又拈出三根,抖手插在右臂天泉、曲澤、內關三個穴道,再三根,插入左臂肩貞、天井、陽溪三穴,“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