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顧澄晚脖頸一個後仰,頓時噴出一口血來,血中倏然飛起一隻細如髮絲的蠱蟲,繞著花蠶飛了一圈,然後回去,從顧澄晚心口鑽入……這一番又弄出許多血來,硬生生把好好一個俊逸青年弄得跟個血人一般。
“是,屬下知道了。”顧澄晚大口地喘氣,掙扎著翻身爬起來叩首道。
“好了,把你帶回的東西拿過來。”花蠶擺擺手,算是放過了他,“嗯,還有你煉的心蠱,也拿出來給我瞧瞧。”
“是。”顧澄晚抬手拭去唇角的血絲,站起身走出去,不多時從隔壁房間裡捧出個包袱來——到了大些的客棧,花蠶就出錢包下院子,除卻每晚方顧二人輪著為花蠶守夜外,兩個人也各有自己的房間。
花蠶嘴角彎著淺淺的弧度,看顧澄晚恭敬將包袱擺在他面前桌上打開,露出個通體漆黑的密閉罐子來,又小心翼翼地將罐子推了推,停一下,卻並未把蓋子揭開。顧澄晚做了這些,抬頭看了自家主人一眼,發現對方沒有什麼別的神情,就轉回去,從袖籠里掏出一包東西,擱在罐子的後面。
“無妨,打開罷。”看見顧澄晚略為猶豫,花蠶笑了聲說道,“以前我也做過這個,熏不到我的。”
顧澄晚眸光閃了閃,動手把那包東西打開。一剎那,滿屋子的血腥流竄。
被包起來的東西攤開來出現在幾人眼前,正是紅彤彤肉乎乎的一團,上面還有許多粘膩的凝起來的塊狀物,不斷向外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花蠶伸出手,一旁方狄便像是早有默契般立刻從懷裡摸出跟銀簪放入那瑩白掌心,跟著就見那溫柔淺笑的少年毫不介懷地用那簪子撥弄著那肉塊,一面漫不經心地問道:“阿澄,你摘的誰家的心?手法還算利落。”
連接心臟的血管斷口粗糙,顯然是直接以手挖出,而非利器所為,然而這顆心臟十分完整,並沒有出現表皮破裂或者缺塊的現象,可見挖心者必定下手奇准,用力也必然穩當精確。
“摘的是斷刀門門人的心,一共摘了五人,只有這一顆能用。”顧澄晚斂眸,似有一些赧然道,“其餘四顆都壞了。”
“算一算你也做了幾筆案子,怎麼還這樣差勁?”花蠶輕哼一聲,“也罷,等與我那哥哥見了面,讓他教教你罷,別再丟了我的臉。”
顧澄晚低聲答“是”,就見著花蠶探手打開那黑色罐子,罐中有一渾身似有鮮血流動的赤色蟲子安靜伏趴,此時見了光,就有些微細細騷動。花蠶轉眸一笑,贊了句“煉得還不錯”,跟著手腕一翻,以銀簪挑起那顆人心,任其落在罐中。赤色蟲子聞到熟悉氣息,一個猛子紮下就進入到心臟之中,慢慢啃食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出意外的話,下章就能見面了……不過,真的不是什麼很驚天動地的見面就是了……很……很平常……
相見
“呦嗬!賣馬咧!上好的純血馬!”路邊賣馬的小二哥頭上戴著個草帽,朝著車來車往的人流不住吆喝著招攬生意,嗓門大得隔上幾個街道都能聽見。
他這樣叫喚了許久,嗓子發乾,便將腰裡別著的黃葫蘆摘下來喝了口水,這一抬頭,就見著有輛看樣子就富貴得很的寬敞馬車停在了他的面前。
“嘿,客官可是要換……買馬?”賣馬的小二哥瞅了眼馬車前面拴著的雖略顯疲憊卻依然神駿異常的好馬,硬生生把那“換”字吞了進去。
“我們要找人。”馬車帘子被拉開,一縱身跳下個渾身帶著書卷氣的青年來,他面上有著清淡的笑意,沖賣馬小二哥微微點了點頭後,就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子,塞進了賣馬小二哥的手心,“所以,有些事情還要問問小哥。”
賣馬小二哥不著痕跡地捏捏銀子,很快臉上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公子有事便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下不過一個侍從,我家少爺還在車裡。”青年笑了笑,“小哥可知,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外鄉人進城?”
雖說對這等風姿的公子會給人做了侍從有些乍舌,賣馬小二哥還是看著銀子的份上極快地回過神來:“哦哦哦,有的有的,近來有好些個武林人士進了我們浮陽城,聽說啊……”他聲音壓低了些,一隻手掩著湊到青年耳邊,“聽說啊,武林大會要召開了,最近熟絡的武林人都各自登門拜訪朋友去了,說不得是要在大會上大幹一場吧!”跟著撓了撓頭,“不過這跟咱們老百姓沒什麼關係,公子……大爺若找的是武林人,不如去‘燕歸來’酒店問問,那處是楚家的公子開的,進了浮陽城的武林人通常也都會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