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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多時,幾個人就到了一個獨立院落的門口。楚辭走上前,把門推開。
剎那間,一股奇異的味道傳入眾人鼻間。
“還受得住麼?”這正是屍臭的味道,所以楚辭停下來,回頭看一眼花蠶,眼含關切地詢問道。
花蠶似乎有些皺眉,但很快地微微一笑:“無礙,多謝楚家主掛懷。”
楚辭放下心來,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是三間呈口字形排列的大屋,濃烈的氣味從中間那個傳來,楚辭帶領三人,正朝那屋裡走去。
那門是虛掩著的,稍一用力就打開了,頓時就有許多棺木映入四人眼帘,略一掃眼,約莫有二三十口之多。
一進門,那屍臭味道更加厚重,幾乎有些嗆鼻了。
花蠶的面色有些發白,惹得楚辭與林沐晴頻頻注目,花蠶安撫地沖他們兩個笑笑,自己反手抓住了身旁花戮的袖子捏緊,那兩人一見,便略微放下心來。
楚辭上前一步,單掌往那棺蓋邊緣一推——只聽“梆”一聲脆響,棺蓋就平平向後滑去,一直落到地上。
氣味更濃烈了。
花蠶舉起一邊袖子遮住口鼻,慢慢走到棺材旁邊,只往裡面看了一眼,就腳下一個趔趄,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正撞上個堅硬的胸膛,是花戮。而後他便就勢靠在自家哥哥的胸口上,臉色更白幾分,就好像十分難忍的模樣。
花戮抬手,把他圈進懷裡:“沒事?”
花蠶心中微訝,這人怎麼會發出這樣一問來的?自然是無事,不過做給楚辭與林沐晴兩人看罷了。別人不知,難道他還會不知麼……想著輕輕搖頭,似是極勉強、又不願讓人擔憂般露出個淺淡的笑來:“哥哥,我沒事。”做戲還是要做完備得好,至於其他事情,待會只有兩人時再問罷。
楚辭幾人看花蠶被花戮扶著站定,也露出些釋然來:“小公子還看否?”
“自然。”花蠶頷首輕笑,正一下臉色,再次走到棺材旁邊,探頭朝裡面看去。
然後,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棺材裡的屍體,整個都是烏黑的。
手和腳都不自然地彎曲著,背部佝僂,就好像一下子矮小了許多。它□的胳臂上筋脈暴起,面容扭曲,眼耳口鼻中都有污黑的血塊堵著,兩眼翻出一片青白的顏色,看起來猙獰可怖。而從它身上一道道的抓痕以及抓痕所呈現的角度來看,它在死前應該經歷過劇烈的掙扎,甚至翻滾,死狀十分悽慘。
是……活活痛死的。
……青黑?
花蠶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小時在絕心谷跟著花絕地學習毒術,當時花絕地有一門得意的毒藥,名字就叫“青黑”,是取毒發時屍體形態為意。這毒藥入水即化,無色無味,是慢性毒,可一旦到了時辰,毒性卻會猛烈發作,瞬間使人猝死。
這樣一來,之前楚辭曾說過的此毒毒發情形,就能對得上號了。
只不過,這毒是花絕地私底下研製出來,除了教給自己,應該再無旁人會的,那麼說,果然是炎魔教下的毒?花絕地曾是炎魔教護法,教內存有一些他配製的毒藥,也是極有可能的。
楚辭看花蠶並無異常表情,只是一手扯著他那兄長、一邊查看棺內情形,也頗有幾分佩服。這個養在家裡的小公子,居然這麼快就適應了過來,足見膽色過人,真不愧為那位武功高強的花少俠的同胞兄弟。
於是他溫聲一笑,問道:“小公子可看出什麼來了?”
花蠶眨一下眼,後退兩步,也回了個溫和的笑容:“不瞞楚家主,在下……好像真的曾見過這毒物。”
原本沒抱任何希望的楚辭聞言大驚,也顧不得其他,大步走過去,兩手就要抓上花蠶肩膀,口裡也連連問道:“小公子在何處見過?此毒是何毒物?有何藥可解?”
花戮幾不可見地皺一下眉,上前一步,反手連鞘抽出破雲劍,左右格擋兩下,就撥開了楚辭的手肘,讓他不能再朝花蠶靠近一步,而他自己則用另一手輕輕拉住花蠶手腕,將他護在懷裡。
林沐晴見狀,也立刻打起圓場,趕緊把楚辭拉回來,佯作責怪道:“阿辭,你怎麼不聽小公子說完就動手了?也太莽撞了!小公子不會武,被你傷到怎麼辦?”
楚辭一怔,馬上反應過來,抱拳行禮道:“小公子,是楚某魯莽了,還請小公子不要見怪。”他這般說,又朝花戮拱拱手,表示歉意。
花戮哼一聲,手臂一轉把破雲劍放回去,動作十分流暢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