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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是知道第五玦後來的下場,可在已經失去了母親無家可歸的兩個孩子面前,她又怎麼忍心把這個噩耗告知?雖然明知終有一天還是會被問起,可她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快。
“我知道了。”花蠶輕輕點頭,側過頭,看著表情冷峻的黑袍青年,“哥哥,我們去冕京看一看爹爹吧?我有點擔心啊。”
花戮也定定地看著他,一頷首:“好。”
那邊玉合歡見兩兄弟這副情狀,也嘆了口氣:“說得也是,姐夫他……這些年也很苦。如果能見到還活著的小一和小二,說不定,能清醒過來呢。”
“嗯,我相信娘也不願意看到爹爹這樣。”花蠶輕聲道,“皇城太大,還請萬伯伯畫一張地圖,也好讓我與哥哥早日找到爹爹所在之地。”
“這個自然。”萬通子點點頭。他是個做機關的好手,要畫上一張圖自然是十分簡單,當即揮毫,不多時就畫出一張清晰的圖紙來,將皇城之內所有建築路線全繪得清清楚楚,就連暗道走廊都明晰可辨。
待萬通子畫完,花蠶道過謝,又把圖紙小心收好,再對玉合歡說道:“之後幾日,那些武林人大概會仔細商討對付炎魔教的計劃,就請姨母多加留心,不出一月,侄兒必定與哥哥一同回返,共同對付炎魔教。”他頓一頓,續道,“楚辭其人做事還算利落,攻打炎魔教若是以他為主,總比那些食古不化的人好。”
要利用整個正道武林做事,總是要有一些妥協的,正道武林之人不會讓玉合歡這曾經的邪道女子做頭領,更不會信任如花戮這樣年紀不大沒有根基的少年人——就算他救了趙纖纖殺了作怪的蟲子也是一樣。
因此,就只有依靠像楚辭這樣與兩人交好的世家家主,才能說得上話、靈活對戰。
玉合歡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她笑了笑,說道:“小二放心,姨母省得的。”
說了這許多話,夜色更深,再過得一刻恐怕就要亮了,而若是天亮了被人發現,可就是身有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花蠶對房裡三人告別,花戮也點頭示意,兩人就還是和之前一樣,由花戮抱著花蠶離開了。
等兩人身影消失,玉合歡站起身,手拍了拍青柳的肩,慢慢地吁了口氣:“小一小二長大了,也都明白事理,青柳,你說姐姐是不是也會放心了?”
青柳聲音粗噶難聽,但話里的情感卻十分真摯:“王妃必然會心中寬慰的。”
而萬通子則是一個倒翻,竄上了房梁,良久,才從上面扔下一句話來:“阿玦也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第二天裡,趙凌河與趙纖纖穿著孝服來到議事堂,覺明與清虛子還是在那裡鎮場,不過兩人是出家人,只是做個住持的作用,而商討之事,就讓眾人各自發揮,要梳理出一個足夠周密的計劃來。
眾人各抒己見,只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要統合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楚辭一邊聽著眾人發現,一邊低聲安慰坐在自己身邊明顯心不在焉的二弟:“阿楓,怎麼了?”他想著他大概是因著心儀女子其實是抱著欺瞞的心思前來,所以心中難受,才會這樣悶悶不樂,便安慰道,“天下好女子無數,阿楓便不要為那魔教的妖女傷心了,待此事已了,大哥就托人為你說一門好親事可好?”
被楚辭這話一說,楚楓冷不丁回過神,連忙擺手:“大哥你在說什麼啊?我幾時傷心,又幾時想娶親了?”
楚辭一愣:“那你在想什麼,這麼不開心的模樣?”
“我只是在想,這比武大會怎麼就這樣結束了,也太草率了一點。”楚楓皺眉說道,“我還沒看夠呢!”
楚辭默然:“於煙姑娘不是你心上人麼,她這樣哄你,你不生氣麼?”他怕是自家弟弟逞強,還是稱那魔教尊者為“於煙姑娘”,以免弟弟心裡難過。
“啊?她什麼時候成了我心上人的?”楚楓一驚一乍,看起來比楚辭還要驚訝,“之前我以為她救了我的命,她功夫又不錯,想來參加武林大會,我便帶她來咯,可後來知道她是騙我的,那救我命的事情當然也是假的,我為什麼還要感激她?”跟著他摸摸下巴,“不過她與那位花少俠的那場比斗可真是精彩啊……”
細細看了自家二弟的表情,確定了的是全無虛假的,楚辭霎時間哭笑不得。看自家二弟帶姑娘過來,還以為他開了竅,原來竟是如此……武痴便是武痴,真真讓人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