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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門在‘回春’客棧下榻,我們也正是要去那處。”賀祈言說道,“若能尋到自然是千好萬好,可小公子若是尋不到親人,也萬勿灰心喪氣……我等大約還能在此處呆上幾日,小公子不妨便去那裡與我們見面,我等再幫小公子想法子就是。”
“謝過賀少俠好意。”花蠶嘴角彎起個淺淺的笑弧,“若是得幸能找到兄長,在下也必定與兄長一同前去拜會。”
“那就祝小公子馬到成功!”賀祈言慡朗一笑,舉杯祝道。
“承賀少俠吉言。”花蠶挽住袖子,亦舉起杯來,“無論此去如何,三日內在下定然前往探訪。”
“賀某等你。”賀祈言不再多說,與花蠶碰了個杯,仰頭飲酒。
這一日過午,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停在了城東的楚府門前,不一會,馬車的主人與其侍從也一同下了車。
叩響門環後,不多時,就有人過來開了門。
楚府內——
堂上幾個公子對坐著,都不是什麼放鬆的神情。
“小辭,你那邊情形怎樣了?”素衣的青年眉眼恬淡,氣息平和,說話時語氣里卻不免帶上了一絲擔憂。
“沐晴,別喚我‘小辭’。”楚辭無奈地說了句,又道,“我已然同無相傳了信,無相說,要見了面詳談,約我們過幾日去卞陽相會……我猜想,他大概是得了什麼消息,未免遺漏,不便與我們在信件上講。”
“倒也有可能,無相素來謹慎,就算有什麼風聲,若是沒有確切把握,也不愛提前對我們說。”林沐晴點點頭,“阿玉呢,打探到什麼沒有?”
竹玉一搖扇子:“沒聽說炎魔教最近有什麼異動,可每一晚仍是有江湖人被摘了心,真是好生奇怪。”
林沐嘯也說:“我去查了查,雖說被摘心的是江湖人無一例外,可那都是幫派中的雜兵,沒見著什麼有名望的人被襲,而且那犯案的除了被害人的屍體,也沒留下什麼旁的印記。”他頓一頓,續道,“可那骷手李長,以往作出案子的時候,總會在牆上留下個拇指印,這一回,也沒有。”
“那麼,難道當真不是……”楚瀾在旁接話,鼓著臉一副想不通的模樣。
這時候,堂外“噔噔噔”跑來個長身的中年人,到了檻外就停下,得了示意才跨進來。
“潘福,做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的?”楚辭皺一下眉,沉聲問道。
這被稱為“潘福”的中年人,正是打理這幢宅子的管家,向來穩重得體,不知為何今日有所不同。
潘福彎腰,恭聲稟道:“回少爺,外面來了個小公子,說是要來尋找兄長,屬下見他一身貴氣,又有氣度,想來頗有身份,便不敢怠慢。”
潘福的眼光,楚辭是信得過的,聞言沉吟道:“尋親?不曾聽過家裡有流落在外的血脈……潘福,先將人請進來罷。”
“是,屬下告退。”潘福再躬身,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引了幾個人進來。
為首的身量不長,身材也纖細,還用厚皮裘包住了身子,頭上籠著兜帽,幾乎看不清長相,後面始終退著幾步的,該是與他同來的隨從。
楚辭站起身,說道:“客人遠道而來,請坐。”
這一刻,楚辭已將他看了個清楚。
這人雖然眉目如畫,可分明面上還留有些稚嫩之色,年紀肯定不超過十六,他氣息不穩、腳步虛浮,又是個不懂得武功的,而衣著打扮卻是奢華靡麗,家中必定富足……這樣的人,為何會尋親尋到楚府來的?
來人並不推辭,微微頷首為禮,就在旁邊的位子坐下了,跟著把兜帽取下,露出容貌來:“在下花蠶,一路尋親北上,聞得有與在下相貌相似之人進了楚府,便冒昧前來詢問,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楚家主見諒。”
“不妨事。”楚辭見他禮數周全,當然也客氣一些,“可我楚家並無子嗣在外,恐怕,小公子這回是白走一趟了。”
“在下自幼便是姓‘花’,自然不是楚府之人。”花蠶柔柔笑著,聲線細緻溫存,“只是與兄長失散已久,好容易得了消息,便不願放過。”
“在下與兄長乃是一胞雙生,雖說長大了大抵有所不同,想必也不會差得太遠。”他停一下,唇邊弧度更溫軟一些,“我那兄長若是不曾忘了我,該也是姓‘花’的。”
“啊!”還沒等楚辭說話,楚瀾倒是失聲叫了出來,“大哥,他莫不是花大哥的……我說怎麼長得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