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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戮也不推辭,接過逕自喝掉:“大概還能撐個半年左右。”

    “後悔麼?”花絕天盯著花戮毫無表情的臉,眯起眼問道,“《梵天訣》這些年來,沒少給你苦頭吃吧?這一回,說不準你就只剩下半年的命了。”

    “不悔。”花戮毫不遲疑,“這門功法進境最快威力最強,我要報仇,學這個最好。至於所謂瑕疵,並不看在我的眼內。”

    咧嘴大笑幾聲,花絕天從懷裡摸出一個冊子扔過去:“喏,給你的,裡面有花絕地的過往,去看看罷。”他說著將腰間纏著的錦囊拿出來把玩著,抬眼又道,“我查到消息,三月後,花絕地會在卞陽出沒。”

    “多謝師父。”花戮一頷首,“我明日下山。”

    花絕天也沒再說話,他擺擺手就地躺下,閉上眼翻個身睡了。

    花戮站起身,直直地朝隔壁屋子走了過去。

    一日復一日,花絕地看花殘眼神越發露骨壓抑,花殘也越發乖巧順服,一舉一動形似其母,而望向花絕地時儘是憧憬依戀,為花絕地做起事來也更加用心細緻起來。  

    這一晚,花絕地與花殘、顧澄晚三人一齊用飯,幾個人各自動筷,默默無聲。

    桌上都是些素食,偶有葷腥,也是毒蛇毒蟲之類,色彩斑斕,極是好看。

    花絕地坐在花殘身側,這些年毒物侵蝕,他的身子比之從前更加枯瘦,面頰上更是看不出肉來,他將碗裡的白飯吃完,一抬眼,正被花殘身上一抹亮色引住目光,啞聲問道:“殘兒,那是什麼?”

    花殘一怔,隨著花絕地視線看過去,見著的是自己一頭垂地長發上繫著的青色綢帶,於是柔順答道:“是母親當年親手縫製的腰帶,如今母親不在了,我將它拿來挽住頭髮,也是留個念想。”

    花絕地眸光閃了閃,沒說什麼,只是推桌站起,轉身離去,臨走扔下一句:“飯後到我房裡來,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好的,師父。”花殘也站起來,點點頭,“師父慢走。”然後一低頭,正對上顧澄晚的眼,花殘勾起唇角,“等一下你好好在房裡呆著,等我回來。”

    “是。”顧澄晚斂眸答應。  

    酉時正,花殘端了個托盤,上面擱著兩個茶杯一個茶壺,來到花絕地的房門外,屈指輕輕叩了幾下門扉。

    “師父,我來了。”他的聲音在這將籠未籠的夜色中,顯得有些朦朧。

    “進來罷。”花絕地的嗓音一貫的沙啞。

    花殘推開門走進去,裡面花絕地正坐在油燈前面,在翻看一本封皮老舊的書。花殘走過去,把茶杯分別放在花絕地和自己面前,茶壺則放在了桌子中間。

    花絕地抬頭見著花殘來了,就把書關上放到桌邊,用手虛空按了按:“你坐罷。”

    “師父,徒兒先給您倒茶。”花殘輕聲笑著,走到花絕地身側,輕輕拿起茶壺,將一股細細的冒著熱氣的茶水傾倒在花絕地身前的茶杯上。

    花絕地看著花殘的臉,目光有一些恍惚,跟著,就是極濃重的異樣欲望,逼得人喘不過氣來:“嗯……好。”

    花殘仿佛沒察覺到這目光一般,只是慢慢地走回花絕地對面,從容坐下,然後沖他一笑,笑容溫柔。他端起茶杯遙遙虛敬,接著送到唇邊淺淺地喝了一口。  

    茶水在茶杯中冒著氤氳熱氣,花殘的面容在白色的霧氣中更顯朦朧。

    花絕地不自覺也將茶杯舉起喝一口,聲音也溫和許多:“殘兒,你今年多大了?”

    花殘垂目:“回師父的話,再過三月,徒兒就滿十六了。”

    “十六了啊……你該出谷去了。”花絕地緩緩說道,“毒術你都學得差不多,我之前出去打探過消息,三月之後,花絕天會到卞陽去,正是你報仇的時機。”

    “真的?”花殘先是露出些喜悅的表情來,隨即神色一黯,“徒兒力量薄弱,也不知能不能報仇。”

    “無礙,花絕天內力深厚,可對毒物一竅不通,你小心些行事便可。”花絕地面上的蜈蚣疤痕顫了顫,“他那個徒弟跟花絕天一樣,劍術內力承襲花絕天,也無需過多在意。”

    “是,師父。”花殘溫順地答應著,“那徒兒何時出發?”

    “明日。”花絕地皺一下眉,“我與你一起,花絕天交給我,你對付他那個徒弟。”說著沉吟一下,“你這副容貌太打眼,我箱子裡有幾張人皮面具,待會拿給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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