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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蠶聽得面色發白,他倒抽一口涼氣:“賊人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去……”他似乎不忍說出來的,“……屠殺?”
“正是,不然怎麼說是那人窮凶極惡呢?”林沐晴也嘆口氣,“也不知犯事之人是否真是太過瘋狂了……”
“有人見著了的,說是那人身著黑袍,身材魁梧,頭上戴著斗笠,一路哈哈大笑闖進去,手裡拿著一把厚重鐵劍橫衝直撞,就好像砍瓜切菜一樣的……”林沐晴鎖緊眉頭,“也有些正派的武林人見到了上去阻止,可誰也不是他的敵手,反而被他一併殺害,到後來,就再無人敢去阻攔了。”
聽林沐晴說完,兩人一時唏噓。
花蠶低頭思忖:“抱月樓、攬琴居、風花雪月閣、寶琴館……”
林沐晴續道:“林某與阿辭無相幾個也仔細想過,這幾個地方,抱月樓是jì院,攬琴居則是琴行,賣琴的地方,風花雪月閣是樂坊,而寶琴館則是南風館……左右看來也沒什麼關聯。頂多,也就是名字裡面有個‘琴’和‘月’的重疊字,但‘琴月’或者‘月琴’連在一起,也想不出什麼特別來。”
林沐晴幾個都是青年才俊,當然也都是聰明無比的,能想的全部都想了個透,但依然毫無頭緒。
他們想的方向對了,可挑字則挑錯了。花蠶略一想,找出的則是“抱”“琴”“花”三個字。
是花絕天罷……
“抱、琴”指的應當是“琴抱蔓”,而“花”……也不知道是說他自己有眼無珠,還是指的以“花”為姓的自己兄弟兩個?
不過花蠶當然不會對林沐晴說出這番推測,他也只跟著嘆口氣說:“果然是……難以揣測啊。”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林沐晴事情纏身,就告辭走了,屋裡便又只剩下花蠶花戮兩個。
花蠶仰起臉,彎唇輕笑一聲:“哥哥,你說花絕天他……真的瘋了?”
花戮抬手,幫花蠶將他垂在眼前的一縷長發捋到耳後,冷聲說道:“靜觀其變。”
玉合歡的動作很快,兩日後,就有僕從叩響了房門。
“何事?”那時的花蠶,正半倚在桌邊看他家哥哥坐在床上練功。
僕從的聲音恭謹:“家主吩咐小的帶給兩位話,陳前輩已經到了,請問兩位是否要去結識一番?”
“知道了。”花蠶眸中光芒一閃,“你在門外候著,我與哥哥收拾收拾,這就出來了。”
花戮也正在這時收了功,面上平靜無波。
為難
陳百藥不喜歡人多,更不喜歡被人圍著,所以他來也只是無聲無息地來,並且只接受在隱蔽的偏廳與楚辭等人見面。
因而,在僕從的帶領下,花蠶花戮兄弟兩個穿過長長的走道,來到頗遠的一個偏僻的廂房裡。
這個廂房也並不,兩邊各有好幾張紅木椅,上座是兩張並排的雕花大椅,椅子和椅子之間有紅木幾,上面斟著幾盞熱騰騰的茶水,清香撲鼻,嗅起來沁人心脾。
楚辭就坐在首座上,而他旁邊的那張椅子上坐著個極瘦的中年男人,坐姿亦是無比端正,背脊挺直,好像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之壓彎下來。
花蠶一掃眼過去,就看清了男人的形貌。
除了枯瘦如柴以外,他看起來身材很長,即便是坐著,似乎也隱隱有著某種高人一等的意味——這大概是神醫天生的氣魄?他的長相併不算英俊,相反五官刻板,顯得嚴肅但是平平無奇,他臉上就像是僵死了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連說話都要用刀子從裡面挖出來一樣。
這樣一個人,就是神醫“活死人”陳百藥。
而這“活死人”稱號,一是能暗指其醫術高明,哪怕人已經斷氣了,只要體溫未冷,便能將其救活;二是指此人神情僵硬,從無表情,行動木然,就跟能行路的活死人一般無二。
林沐晴與玉合歡分坐兩邊,青衣使肅立於玉合歡身後,林沐晴的下手還有兩三張空椅,椅邊几上仍是有新斟的茶水,而玉合歡身邊空椅之間則是空無一物,這就讓來人一見便知該坐何處。
花蠶與花戮到了門口,僕從自然退了下去,兩人上前,順次坐在林沐晴身側。
這麼一來,人就到齊了。
林沐晴匆匆介紹了花戮花蠶兩兄弟,從語氣中透著對兩人的欣賞,得來的是玉合歡不甚在意的一瞥——對這個成名已久的妖女而言,武林後輩欣賞的武林新秀,那也不過是個雛兒,是得不到什麼重視的。因而有此表現,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