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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擊不成,即刻後退。
鬼面少年此招一出,滿座肅然,再聽不到交頭接耳之聲,而只有呼吸交錯,心跳纏綿。
遊春慕擋了攻擊,立時嘗到少年出乎意料剛猛的力量,不禁皺了皺眉,然而他亦是身經百戰,祁山派的“祁連劍法”就如同這祁連山勢一般連綿起伏,柔腸百轉;又有如山下那祁連河水,滔滔不絕,不見其源頭,不見其終結。
他拔出劍,揉身而上。
鬼面少年半點不怯戰,揮劍出手仿如白日裡的月光,晃得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從哪裡出招、往哪裡收招。
只見著劍光爆閃,“乒桌球乓”長劍互擊聲響十分脆亮,兩道人影來往穿梭,一時間分不清你我。
藍影黑影纏成一團,只聞其聲而未見其人。
撕斗良久,不知誰人寶劍發出悠遠長吟,兩道身影乍然分開,穩穩分站兩頭,這一回,位置卻是交換了的。
沒來得及喘息,兩人同時縱身,便又斗在一起,遊春慕到底年長經驗也足,在又一番長劍交擊之後,他身子一晃,右手持劍抵在鬼面少年劍上,自己則矮身而下,自少年右腋空隙穿過,他微微笑著伸出手指,就要點住少年穴道,贏了這場比斗!
可下一刻,遊春慕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的心口,自後向前穿出一柄利劍,在這一刻,吃到痛楚的他,反射性地朝身後擊出一掌——這一掌落實了,就打在這柄劍主人的腰腹之上。
鬼面少年緩緩把劍抽出,劍尖鮮血淋漓而下。
遊春慕的身子一顫,軟軟地倒在地上。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樣到了遊春慕的身後,只有黑影淡淡而過,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消失了。
“這……這簡直就如同鬼魅一般!”人群里有人嘶聲叫了出來。
滿場譁然!
鬼面少年一手握著劍,慢慢放回鞘中,他的嘴角滑下殷紅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腳邊,星星點點的。
收好劍,他轉過身,足尖一點,自人群頭頂飛躍而出。
滿座眾人,竟沒有一個過去攔他。
祁山派長老敗北,亡於鬼面少年之手,少年從此銷聲匿跡,僅留下個引起無數騷動的“劍鬼”名號,和一段雖說經常,但也著實讓人遺憾無比的精彩比試。
長老遺言,這場比武公平無偽,所有祁山派弟子均不得為難於“劍鬼”,違者逐出門派,永不錄用。
世家子弟
絕心谷——
“主人。”在又一個夜晚、靈蛇歸來之時,顧澄晚帶點猶豫地開口,對著靠窗玩蛇的花殘輕聲喚道。
這是他四年來,第一次以“主人”稱之。
“嗯?”花殘看著天外明月,含著淺淡笑意的面容在月色映襯下,顯得如玉般皎潔。
顧澄晚卻並沒有被這表象所迷:“主人可是能與谷外傳信?”
花殘輕輕地笑了:“阿澄,我等了這許久,你總算肯張口問了,這便也是說,你要求我了麼?”這般說法,竟是已然承認了。
“……是。”顧澄晚提起的心微微放下,旋即仿佛做了什麼極艱難的抉擇,低聲請求,“屬下想給一人傳信,不知主人可否相助。”
“那可要看你給誰人了。”花殘微微勾唇,似笑非笑,“與我傳信的,是我親緣極近之人,只要‘銀練’食了我的血,就能找到他。”說著一手支頷,瞥眼過去,“阿澄的血全換了毒,可不能用這法子了。”
顧澄晚垂目,看這人神色這般自如,想必還有他法,便更放低了姿態,彎下腰來:“求主人不吝賜教。”
“哎呀,阿澄折煞我了。”花殘眼波流轉,聲音柔和,“說罷,阿澄是想同何人傳信呢?”
顧澄晚眸光連閃,終於放棄了一般說道:“是我那兄長,顧無相。”抬眼看去,花殘已然做好傾聽姿態,顧澄晚心知再也無法隱瞞下去,只好認命交代,“我本名顧澄晚,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顧家的小兒子,上頭只有一個長我十歲的大哥,便是顧無相。”他遲疑一下,“在我離開時,大哥正要做家主的。”
“四大武林世家?”花殘唇角弧度更擴大些,“不曾想,原來阿澄有這般來頭,當真失敬了。”
顧澄晚眼瞼一顫,心中明了對方意圖,於是續道:“四大世家分別為顧、林、楚、趙,我顧家男丁最少,只得兩人;林家家主林朝陽,有子三人;楚家家主楚辭,年二十五,為長子,有弟兩人妹一人;趙家家主趙恆穆,有子兩人女一人。四家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百年交好,根基堅實很難撼動,在武林中頗有地位,若武林中有要事欲商討,也時常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