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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們說過一輪話,小世子似乎疲憊漸消,直起身來對自家母親恭敬行了一禮:“娘,見禮。”
“小一辛苦了,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琴抱蔓略帶擔憂地問道。
“沒事。”又是簡單的兩個字。
暗自搖頭,琴抱蔓只當大兒子性子倔強,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拍小王爺一下,示意讓他下來,小王爺很聽話,乖乖地爬起來,站到自家哥哥身邊。
“秦風師弟,天色不早,不如跟我們一同去用飯罷?”琴抱蔓撥開膩在她身上的玉合歡,站起來沖秦風微笑邀請,“總讓丫頭送飯過來,阿玦知道了,會責怪我不懂禮數。”
秦風先是皺一下眉,在聽到自家師兄名字時候露出點猶疑神色,隨即點頭答應:“好。”除卻這個幾乎是一手將他帶大的師兄,他真沒對什麼人親厚過。
夜幕將臨,天光已然有些晦暗,丫頭婢女們挑起燈籠掛在高木之上,映得園子裡有如白晝。
湖邊邊擺著一個紅木的圓桌,桌子上擺著十多盤精緻菜餚,還有兩壺佳釀,幾盅水果,晚風徐來,荷花香香飄十里,使人神清氣慡。
琴抱蔓坐在首位,兩個小主子分別坐於她兩側,再分左右坐著玉合歡與秦風,五人正要用飯。
“秦風師弟,我敬你一杯。”起著前,琴抱蔓親手斟了酒送過去,“敬你教我兒小一武藝,護我母子平安。”
小世子雖說才學了不多,可以琴抱蔓眼力,又怎會看不出他練習的正是秦風獨門絕技“破天十三式”?如此心意,自然該謝。
秦風默不作聲飲下一杯,頓了頓:“……不用客氣。”然後酒杯放到桌上再沒有拿起。
琴抱蔓知他寡言,只微微一笑,又舉杯朝玉合歡遙遙示意:“合歡,姐姐也敬你一杯,謝你送我兒小二大禮,也謝你教我兒樂理。”
小王爺不過吹了幾個音,但琴抱蔓與玉合歡相交二十年,輕易便認出她成名絕招,音殺“天羅五音”。
玉合歡皺皺鼻子嗔道:“蔓姐還同我這麼生分?”一口把酒吞下去,“當心我教幾個破音給我那小侄兒!”話說得當真任性得很。
“好好好,不說不說。”琴抱蔓知道自家這妹妹性子,趕忙柔柔笑了賠罪,這才讓玉合歡又喜開顏來。
飯畢,丫頭們過來收拾桌子,秦風喜靜,剛吃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玉合歡與琴抱蔓兩人斜斜倚在竹榻上,一面賞荷一面聊天。
小世子與小王爺站在一處,一個抱元守一雙目緊閉,沉心靜氣地似乎在思考什麼,而另一個則拈了滿手的石頭子兒,一枚一枚朝湖裡擲過去打水漂玩兒。
兩個小孩子皮膚雪白,五官精巧像足了琴抱蔓,這一靜一動的像足了一幅水墨畫,十分引人注目。
琴抱蔓靠著玉合歡,唇邊帶著輕柔的笑意,她看著自家兩個孩兒,心裡湧出淡淡幸福之感,又因為缺了一人,而有少許黯然。
“蔓姐,你在想什麼?”玉合歡察覺到琴抱蔓情緒,轉頭問道。
“沒什麼,只是最近有點不安,卻不知從何而來。”琴抱蔓柳眉微蹙,手指不自禁撫上心口——好幾天了,那裡都突突跳得厲害。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這,不會出什麼事的。”玉合歡安慰道,“就是我不濟了,也還有秦風在呢!”雖說對秦風那個木訥性子看不順眼,但也知道他那“冷劍公子”的名聲不是平白而來,拿出唬人是足夠了的。
第五玦走後第三天,秦風便來到晉南王府,挑了僻靜的院落便不曾離去,玉合歡亦是如此,她與琴抱蔓比鄰而居,貼身保護,兩年來,陸陸續續有些人上門找茬,都被秦、玉二人打發走。落在秦風手裡倒也還好,只不過斷手斷腳扔出牆外便罷,可若是落在玉合歡手裡,音殺一出五臟六腑盡皆粉碎,還要苟延殘喘數日才會吐血而亡,那重傷過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時間一久,琴抱蔓夫妻年輕時惹下的仇家幾乎都知曉王府防備森嚴,這些天來,再沒有人過來騷擾,讓這一家人很是安生了一段日子。
想了一想,琴抱蔓點點頭,把心放進去:“辛苦你了,合歡,若不是我功力倒退,原本不該把你困在這裡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玉合歡一擺手,止住琴抱蔓所有歉意,“再說了,兩個小侄兒這麼可愛,我是喜歡得很,在這裡住上多久也不會覺得悶的。”
說到兩個兒子,琴抱蔓輕聲笑道:“小一我是不擔心的,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毅力,將來成就必定不凡,只是小二看來聰明,卻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真不知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