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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學期基本上都是在考試中度過了,幾次比較重要的模擬考後,蔣澤涵的高中都會在老師忙於修改試卷的時候善心大發得給被試題折磨到吐血的莘莘學子們放上一天的假期,而且還沒有每次都跟假期一起捆綁銷售的繁重作業。
一模之後,略微輕閒下來的蔣澤涵自然決定趁著難得的假期,去自家弟弟的劇組探探班,具體了解一下蔣澤晨在劇組的近況。
被司機送到劇組,打電話給黎舟的經紀人助理,不消片刻,老實中透著精明的助理便任勞任怨地跑了出來,熟捻地跟蔣澤涵問好後便將他帶了進去。
這位黎舟的助理,基本上也算是半個蔣澤晨的助理了。因為照顧蔣澤晨照顧的久了,自然也跟蔣澤涵非常熟悉,而且他也得了蔣澤涵不少的禮物和好處,所謂拿人手短,偶爾幫蔣澤涵做點事情也是毫無怨言的。
被叮囑了半天進入劇組要小心,千萬不要影像拍攝,這次的導演可一點都不好說話等等等等,蔣澤涵跟著助理繞過幾個布景板,正好看到拍攝場地內是蔣澤晨與黎舟在對戲。
光線昏暗,穿著病號服的蔣澤晨臉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精緻的木偶,蔣澤涵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雖然明知道這是化妝技術的功勞,心裡卻仍舊非常得不舒服。
黎舟坐在病床邊,寬大的棕色衣服讓他顯得有些頹唐,微長的額發隱隱約約遮住眼睛,又增添了幾分的陰鬱,他專注地看著蔣澤晨,宛若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人那般,纖細的手指緊扣在一起,時不時神經質地痙攣著。半晌,黎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蔣澤晨緊閉的眼睛,蔣澤晨仿佛被驚擾了一般皺了皺眉,那隻手受驚般猛地收了回去,無措地懸空著。
睜開眼睛,蔣澤晨的目光有些空茫,似乎一時間有些搞不清狀況,隨後視線移到黎舟身上,才逐漸地凝聚了起來。
“你來了……?”努力地坐起身,蔣澤晨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聲音中帶著大病初癒的虛弱,卻仍舊揚起憨厚到有些傻氣的笑容,安慰著床邊仍將驚魂未定的黎舟,“別擔心,我……咳,我沒事的……”
黎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緊緊盯了蔣澤晨半晌後突然伸手將他抱住,十指用力地扣住他的肩膀,仿佛要揉進骨血里一般。
蔣澤晨吃痛地皺起臉,卻並沒有掙扎,反而用著紓緩的節奏輕拍著黎舟的後背,包容而遷就。
蔣澤涵覺得在攝像機前緊緊相擁的這一幕無比地礙眼,他不喜歡黎舟剛剛看著蔣澤晨的眼神,更不喜歡蔣澤晨在別人懷裡如此得溫順。
——這只是演戲,這只是演戲。蔣澤涵不斷地告誡著自己,終於以強大的自制力將所有不合時宜的負面情緒壓制住,連表情都未變分毫。
——其實,早在一年前親眼目的自家弟弟獻出熒幕初吻的時候——即使那只是一個再單純不過的嘴唇與嘴唇之間的觸碰——蔣澤涵就有這樣的覺悟了。自從答應蔣澤晨走上演員這條道路,他就註定要不斷地看到自家弟弟與各種各樣的人在各種各樣的場合親密無間。
原本,蔣澤涵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逢場作戲這種東西任誰都會經歷,他還不會愚蠢到會對此心懷不滿。只可惜,人的感情是會變化的,甚至有時候想像與現實也是南轅北轍。
隨著時間的推移,蔣澤涵有些心驚地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以一顆平常心對待這一份很“正常”的工作,對待蔣澤晨在自己面前上演的“虛假的感情”。
——什麼時候才能夠習慣呢?對於這個問題,蔣澤涵沒有任何的答案——也許他在最開始就不應該鼓勵自己的弟弟去做什麼演員,不然,他大概總會找到一條既能繞過蔣家中心,又能維護好弟弟“清白”的更加合適的發展道路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場內的拍攝還在繼續,雖然導演叫了幾次停,但是總體來說還算順利,不過蔣澤涵卻沒有什麼心思去關注自家弟弟的演技了,他維持著將視線緊盯在蔣澤晨臉上的姿勢,開始在腦中安排自己尚未完成的事務以分散注意力。這樣的方法還算比較管用,起碼在這一幕戲接下來的拍攝過程中,他沒有再出現最開始那般情緒有些失控的狀況。
絲毫不知自家大哥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算好,下場後的蔣澤晨立即愉快地跑到了他的身邊,給了蔣澤涵一個熱情的擁抱。
蔣澤涵的心情略微回暖,笑著抱緊自己的弟弟,輕聲詢問他拍攝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