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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夫人毫不客氣地嘲笑了他一番,隨即又安慰蔣澤晨接送他上學放學的司機是老司機了,僱傭的標準就是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不圖迅速,但求安全,所以讓蔣澤晨不必為此而憂心。
蔣澤晨抽著嘴角聽了,鬱悶不已——他哪裡是害怕自己出車禍啊,他明明就是在間接提醒蔣夫人和蔣父好不好?
——似乎……他上輩子也的確是出車禍死的?汽車什麼的,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被蔣夫人安慰順毛了一番,蔣澤晨表示自己現在感覺好多了,隨後又鄭重提醒她和蔣父也要注意安全,被蔣夫人含笑著敷衍地答應了,反倒是欣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知道關心父母了。
——好吧,他這個不孝子的確沒怎麼關心過父母。
掛了電話,明知道蔣夫人沒有將自己的話往心裡去,蔣澤晨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也不打算插手了。畢竟他能夠聯繫到的只有蔣夫人,而蔣父從未單獨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在蔣父眼中,需要他關心的兒子只有蔣澤涵,而蔣澤晨則只是一段沒有什麼重要性的婚姻的附屬品罷了。
至於蔣父能不能躲過上輩子的劫難,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
雖然心裡仍舊壓著一塊大石頭,但是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的小白眼兒狼蔣澤晨也不打算再多理會了,仍舊像是往常那樣沒心沒肺地拍戲學習,周末則大部分時間與蔣澤涵呆在一起,打算趁著這最後的階段再抱抱大腿,爭取表現良好而被從寬處理。
不得不說,經過這些年的磨練,蔣澤晨的表演功力著實進境非凡,就連蔣澤涵這種人精都沒有看出自己的弟弟此時此刻的忐忑與不安。
即使誠心祈禱自己的“提醒”有用,希望蔣父不要像上輩子那般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時候猝死,留下一大堆爛攤子,但是死神卻大概並不在乎這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改變。
當蔣澤晨打著呵欠在課堂上走神,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的時候,一種不好的預感便油然而生。掏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的赫然是蔣澤涵,即使早就有所準備,蔣澤晨也不由得感覺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暢,視野也微微有些發黑。
——蔣澤涵是知道他每天的行程安排的,知道他何時有空何時卻不能接電話,而且從來不會弄錯,在蔣澤晨上課的時間卻打電話過來,這是第一次。
蔣澤晨扯了扯嘴角,就算沒有接起電話,他也猜到了應當會發生的事情。
抬頭看了看正在講台上正演算例題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暗罵自己竟然也會為了這種事情感覺惶恐不安的蔣澤晨顫抖著手接起了電話——他知道,就算他現在在課堂上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被老師責難的。
當老師皺著眉,將不滿而憤怒的目光投向蔣澤晨的時候,蔣澤涵的聲音也從電話里傳了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惑與濃烈的擔憂,“小晨,你現在是在學校嗎?”
“是啊,哥,我在。”蔣澤晨語氣平穩,目光卻注視著正大踏步朝他走來的老師。
“那好好呆在班級里,哥哥馬上去接你,不准亂跑,知道嗎?”蔣澤涵的語速很快,甚至還有幾分的嚴厲。
“嗯,我知道了。”蔣澤晨乖乖地應了,不過還沒等他詢問出了什麼事,就被老師有些尖銳的語調打斷,“蔣澤晨!我知道你有工作需要隨時聯繫,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在課堂上打電話擾亂課堂秩序!”
蔣澤晨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著是否需要道歉,卻聽到蔣澤涵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小晨,將電話給老師,我有事要跟她說。”
蔣澤晨應了一聲,毫不遲疑地將電話遞給老師,“對不起,老師,我哥哥說有事兒找您……”
老師狐疑地看了蔣澤晨一眼,不過仍舊接過了電話,放到了耳邊。
隨即,蔣澤晨便看到老師原本怒氣沖沖的表情凝固住了,透出幾分的不可置信幾分的震驚,最後,當她應了一句“我知道了”,將電話掛上的時候,目光中已經是完完全全的憐憫與擔憂。
低頭看了看手錶,發現還有不到十分鐘就下課了,老師抿了抿嘴唇,扭頭告訴班裡的學生這堂課到此為止,接下來同學們可以自習,然後將手搭在了蔣澤晨的肩膀上,放柔了聲音,“你……跟我來一下。”
雖然有幾分渾渾噩噩的,但是這並不妨礙蔣澤晨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站起身隨著老師離開了教室。老師抓著他的手很緊,也有些顫抖,蔣澤晨低著頭跟在她身後,表情中又是迷茫又是擔心,像極了犯錯被老師抓住,卻又不懂老師奇怪態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