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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什么爸,茹玉以後要是長出個跋扈性子,那就是被你這個當媽的慣得。”
秦扶君張張口,最後還是忍住,把話憋了回去。
她怨毒地看了一眼樓梯口的方向。
宋書住的是二樓的一個偏臥,臥室里沒有單獨的洗浴衛生間,二樓兩邊則有兩個共用衛生間。
晚餐時間過去了,聽門外傭人的聲音也漸漸歇息,宋書才出門去了樓梯口那邊的衛生間裡。
不一會兒她出來,剛過樓梯口,就聽見前面的拐角走近兩個聲音——
“白頌本來就有公司的股份,現在秦樓和她女兒又走得那麼近,你叫我怎麼放心?”
“這有什麼?兩個孩子而已。”
“孩子?呵,你是沒看見秦樓今天對我的態度!”
“跟一個11歲的小孩計較,那多沒意思?”
“你不懂,不是我和他計較!他爸媽死那麼早,秦家現在就他一根獨苗,而且我爸本來就對他那兒子兒媳的死愧疚在心……以後秦家的產業肯定絕大多數都落進這小瘋子手裡!他現在和宋書親近,你說我能不在意嗎?”
聲音近了。
是秦扶君與宋成均的。
宋書踩著長廊柔軟地毯的腳停下,她回到樓梯口。
在上和下之間遲疑一秒,宋書踏上通往三樓的樓梯,然後走進中間平台的陰影里。
宋書不想和他們撞見,只能等他們過去。
兩人的交談聲更清晰。
然後她聽到她的父親的聲音。
第一次離她這樣近。
“扶君,你別想那麼多。我聽家裡傭人說過白天的事情了,秦樓把她當一件玩具而已,等興趣過了就會厭煩的——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可我還是總覺得不安。”
“你如果實在擔心,那等明天我跟爸提,就說宋書不想和秦樓一起住,讓她去寄宿學校——以後你就再也不用看見她了,這樣總可以吧?”
“爸能相信?”
“宋書是我女兒,我說的爸為什麼不信?”
“……你不會是說漂亮話哄我吧?你說的那句對了,畢竟宋書也是你女兒,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心疼她?”
“扶君,我們結婚多少年了你還不相信我?在我心裡只有茹玉和小帥才算我的兒女。”
“宋書呢?”
“宋書?要不是爸器重白頌,我根本就不想看見她們母女倆——”
“砰!”
休息平台的矮桌上,桌角花瓶被陰影里無意識退了半步的女孩兒撞了下來,一直滾到牆根。
“嘩啦。”
花瓶撞裂開,碎了一地。
停在樓梯口的兩人表情一變。
宋成均厲聲喝問:“誰!”
“……”黑暗裡的宋書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她攥起手,指尖冰涼。
宋成均跨上樓梯,臉色難看,“再不出來,我——”
“砰!!”
休息平台的陰影里,突然斜著飛出來另一隻花瓶,狠狠地撞碎在休息平台下的樓梯牆上。
秦扶君嚇得驚叫了聲。
宋成均同樣變了臉。
然後他們聽見,樓上的陰影里傳出少年乖戾的笑聲——
“給、我、滾。”
“秦……秦樓?”
秦扶君臉色頓時白了,她連忙拉住要發火的宋成均,快步離開了。
空氣死寂。
樓梯平台的落地窗簾被少年一把扯開,月光傾瀉下來。
月光下。
他的另一隻手正緊緊捂著女孩兒的嘴巴,把人扣壓在矮桌前。
確定人已經走了,少年轉回頭,視線也落下來。他嘴角一牽,嘲諷地躬身俯到女孩兒眼睛前。
“偷聽都不會,你是只榆木做的洋娃娃吧?”
“……”宋書不說話。
秦樓鬆開了手。
其實他捂不捂的效果沒區別,她都不會說話也不會掙扎。
女孩兒跟他白天見到的一樣安靜,最近處的瞳孔里也一樣的空洞,完全就像只沒情緒的人偶。
但又不同。
那空洞裡,現在藏著最冰冷也最炙熱的一顆火星。
只是沒人去點燃它。
所以它才靜寂地孤獨地燒著,沒有動靜,沒有人察覺,也沒有爆發。
而他知道那根導火索在哪兒。
秦樓笑起來,低下眼,恣肆的瘋意在他的嗓音里壓得喑啞。
“哎,洋娃娃,你爸把你扔了啊?像扔個垃圾似的。他巴不得你和你媽死在外面,永遠別讓他看見呢。”
“……”
“對垃圾他都沒這麼厭煩吧?明明我看他對宋茹玉很好啊。還是說,你其實不是他親生的?”
“……”
“這個問題我覺得最適合去問問你媽。白頌、白阿姨是吧?我想想,我應該能找人問到她的電話,看看你媽對這件事什麼看法?”
“……”
“既然你沒意見,那我去問了。”
秦樓直起身,作勢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