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說到這些,我就記起了一個類似的故事,早年間有一戶官宦人家,家中歷代為官,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何況這家人當的都是大官,所以財寶無數,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但也算得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家。那時有錢人府里都是僱傭一些丫鬟來服侍自己,可這家的老爺卻偏偏有一癖好,專門僱傭或從人販子那裡,買一些12—14歲的男童伺候自己,這個事也被當地傳得沸沸揚揚,沒有人不對他的做法感到好奇的。有一天,這老爺喚侍童進屋給他捏腿,捏著捏著這老爺便不知不覺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際忽見一團巴掌大小的白物從嘴而出,飄忽往上。老爺以為是自己的魂魄出竅,驚恐不已,便立刻一把抓住,張開巴塞了進去,想咽回腹中。這時他猛然醒來,才知自己原來是做了一個夢,但喉嚨處疼痛難忍,便大喊起來:「給我拿水來!」妻子聞聽,立刻取水進來,見老爺捂著喉嚨,冷汗已浸濕衣裳。這老爺見妻子拿水跑到床邊,一把搶過茶碗一飲而盡,喝完不禁驚嘆道:「好可怕的夢啊!」這時侍童卻躲在一角,「嗚嗚」地哭起來。妻子見狀,便走上前去間侍童為何哭泣,是不是闖禍了,侍童抹了抹眼淚,才委屈地說出了實情。原來他給老爺捏腿時,見老爺不知不覺睡著了,就想倫個小懶。從懷中拿出了自己的寵物,一隻南京白鼠放在床上玩耍。誰知剛剛放出,這南京鼠遍體白毛如錦,生性極是活躍,立刻高興地滿床亂跑,極其活躍。當跑到老爺枕邊時,忽然被老爺一把抓住,張口吞了下去。侍童以為自己闖了大禍,嚇得啼哭起來。坐在一旁的老爺聽完侍童所說,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鬆了口氣:「原來是只南京鼠,我還以把自己的魂魄吞下去了。」摸瓜在我的同輩當中,很多人的父母都經歷過上山下鄉,也就是到農村插隊落戶,但還有一部分雖然屬於務農,過的卻是生產建設兵團的準軍事化生活,他們的狀況與插隊知青有很大區別。上山下鄉運動前期,全國各地組建了許多生產建設兵團,有一大批知青到這些生產建設兵團參加屯墾。生產建設兵團雖有屯墾的功能,但卻非正規軍隊,它同時兼具安排城市失業青年就業和備戰任務。我父親就是參加了這樣的生產建設兵團,每每回憶起來他都有講不完的故事,茶餘飯後我最喜歡聽他念叨這些事,其中一個摸瓜的故事讓我尤為記憶深刻。父親說他插隊的兵團在北大荒,剛到兵團的日子特別不習慣,因為地處偏遠,業餘生活也是很枯燥的,不僅僅每天的工作很辛苦,一旦到了農忙的時候,就連隊部的「八大員」 (會計、出納、統計、文書、教員、保管員、代銷員和司務長)都得下大田。當然司務長專門負責送飯。夏鋤就必須挑烈日當空的大晴天,被刨出根的雜糙經過暴曬才不會死而復生,那可真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在那一望無際的大田,一字排開,每人一壟,揮動鋤頭,一步一步往前挪動。有時直到晌午,才能到達地頭。一天下來能把人累散了架,身上全部零件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所以吃過晚飯大家都儘早入睡。當時睡的都是通鋪,所謂通鋪就是從房子的一邊到另一邊支上架子,然後把木板拼接在一起成為一個大床,大家各自把行李放在上面,晚上打開來睡覺,人是一個挨著一個。農忙開始工作強度大,到了晚上大家很快就沉沉地睡下了。唯獨一個姓劉的小同志是個別分子,他每天晚上都要在大家睡下後起來,挨個摸一摸腦袋,輕輕地彈一下,開始大夥以為是開玩笑,沒有多加理會,但是久而久之,也不免對他有意見了。有一次晚上回來後,一個同志就和他說:「小劉你晚上能不能老實點,不要再搗亂影響別人休息了。」小劉抓了抓頭髮,臉色分外茫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眾人都感到疑惑,就當面把事情說了出來,又聽了小劉晚上的回憶,結果都給嚇出一身冷汗。原來小劉說每天晚上他都做夢在家鄉的田地里收西瓜,摸一摸、彈一下,如果熟了就用鐮刀把西瓜割下來,奇怪幾日檢查都沒有熟透的西瓜。這一下把大家都嚇到了,好在他沒覺得成熟,不然一場兇殺案就在夢遊中發生了。廈門的怪坡逢年過節最讓人感到頭疼的事,就是各種應酬和聚會。如果選擇外出旅遊,一來可以放鬆心情;二來也是逃避應酬的好藉口,所以我每年春節放假都會找個地方待上幾天,可這段時間同樣是旅遊高峰,到哪兒都是人山人海,想尋個清靜去處是沒指望了。2010年春節我去了廈門,早就聽說廈門很美,我一直想像著藍天白雲下鼓浪嶼的各種古老建築,還有極具閩南特色的風味小吃,用句電視裡的騷詞兒,那真是——「身未動,心已遠」。沒想到我去的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是陰雨連綿,夜裡尤其寒冷,這種又濕又冷的感覺和北方的冬天還不一樣,讓我有些吃不消了,只好貓在賓館裡睡覺,時差都給睡顛倒了。後來得知有個溫泉,就和朋友到那兒泡溫泉驅趕寒氣,打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路上跟司機師傅瞎聊,聽他說廈門有個「怪坡」,上坡像下坡,下坡卻像上坡,我對此早有耳聞,又難得有這機會,就讓他帶我們過去瞧瞧。那是條很不起眼的路,呈南北走向,也沒有多寬,長度大約在一百米左右,下坡是個Y字形的路口,很突元地擺著塊大石頭,深夜裡十分冷清。司機師傅特意將車子熄火,那車子果然開始向上坡方向滑行,我從車上下來發現有種重心傾斜的感覺,但不太明顯,徒步往下坡方向行走會比較吃力,反之則輕鬆了許多,我把一瓶綠茶倒在地,液體立刻流向高處。據開車的司機說,這條路沒修之前也沒什麼特別,修路施工的時候,才有人發現了這個怪異的現象。經過公路局的測量人員勘察,初步估計應該是視覺錯覺,與周邊的參照物有關。這位司機師傅卻相信是和磁場有關,因為他以前拉過一對夫婦,那女的體質不好,到這就得頭暈,一分鐘也不想多留。而路旁那塊大石頭好像也挺有名,很多遊客到這來跟它合影留念,可為什麼有這塊石頭卻誰也講不清楚,要說是路邊的雕塑真不太像,按司機的說法這段路太怪,要放塊石頭鎮邪,有點「泰山石敢當」的意思在內,至於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那塊岩石似乎比怪坡還要神秘,是一個謎中之謎。我在《龍嶺迷窟》里描寫過一段上去下不來的「懸魂梯」,也是利用錯覺,使人陷入迷途,此類傳聞更是聽過不少,不當我真正站在廈門怪坡上,親自感受到了怪坡之怪,還是覺得非常吃驚。顯靈小時候我隨父母住在一片平房區中。每天出門,周圍的鄰居都會很熱情地跟你打招呼,非常親切,和現在住在樓房之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如今很難體會到 「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的意思了。雖然住在平房的時候可以拉近鄰里之間的關係,但那時卻總會傳出一些發生在平房裡的怪事。記得有一年,我家鄰居王奶奶家中就出了件事。王奶奶家一共有四口人,她自己和兩個孫子,還有一個孫女。因為很早的時候,王奶奶的兒子和兒媳就相繼離開了人世,所以這三個孩子就變成了孤兒,一直由王奶奶獨自撫養著。那時這一家四口住在一間二十多平米的平房中,屋外的牆上掛著王奶奶兒子和兒媳的照片,屋內為睡房。每晚睡覺,王奶奶和孫女睡一床上,兩個孫子睡一床上,中間拉上一道布簾以作隔斷。王奶奶的這三個孫輩的年齡都非常相近,上下差不了一二歲,其中孫女是大姐,最小的弟弟當時只有二十剛出頭的樣子。但是這個小弟整日遊手好閒,而且常常酗酒。每次喝醉後,就會在外惹是生非,欺負弱小,或回家後對著王奶奶大吼大叫。王奶奶年事已高,每日提心弔膽,而且一肚子的委屈無人訴說,終於有一天病倒了。在王奶奶生病後的一天晚上,她和孫女正在熟睡,忽聽屋外有陣響聲,王奶奶便起身朝屋外觀看。借著月光,她看見有一人影正在屋外來回踱步,而且期間還不時地發出嘆息之聲。王奶奶立刻大喝一聲「誰啊?」只見那人影慢慢扭動身體,背朝王奶奶站住了。王奶奶仔細一看,那身影原來正是自己死去兒子的身影,頓時眼淚滾出眼眶,說道:孩子都已長大成人,你就放心吧。但唯獨最小的還不懂事,每次喝酒他都會惹事。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非要吃了官司不可啊。說完後,那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黑暗中。王奶奶擦乾眼淚,躺下後整晚都沒有睡著。兩日後,那小弟在外喝得醉醺醺的正往家走,路過一條小巷時,忽然竄出兩個黑影,把他一頓好打,那小弟迷迷糊糊抱頭鼠竄,一溜煙地跑回了家。到家後,全家人看見他渾身衣衫碎破,滿背的淤青紫腫,躺在地上連聲叫疼。王奶奶見狀立刻跑到了兒子兒媳相片前拜祭。從這以後,那小弟再也沒有喝過酒。掩骨會在天津市的紅橋區,有一處叫「掩骨會」的地方。我家的老房子就坐落在其附近,那一帶也是我小時候和夥伴們經常去玩耍的樂園。在記憶中,掩骨會曾經是一個商販雲集的大市場,至少有兩家副食店,還有點心鋪和醬貨店,每天天亮,便會有無數的商販在那裡擺攤做買賣,而前去購物的人也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場面相當熱鬧。但以前的掩骨會可不是這樣的。清朝那時候,掩骨會一帶還在天津衛城外,非常偏僻,是個貧苦百姓用來埋葬亡人用的「亂葬崗」。因當時窮人生活貧苦,喪事辦得簡單,都是用一些劣質棺木或葦席裹屍的手法,加上掩埋不深,所以時常會招來一些野狗扒棺,爭食屍體的事情時有發生,以至於白骨遍地,慘不忍睹。趕上災年凍餓斃命的路倒屍,更是屢見不鮮。乾隆年間,有位道人路經此處,見此地屍骨遍地,不由得心生憐憫,自行將外露的屍骨收集到了一處,合併埋了。後來,他還自發地成立了一個民間組織,起名「掩骨會」,專門負責掩埋無人收斂的屍骨,這也就是如今的喪葬行業早期雛形。時過不久,此處修建了一座「掩骨塔」,好用以給那些窮苦百姓來此祭奠已故親人之用。但因塔的周圍荒涼空曠,又沒人居住,所以沒過多長時間,就變為刑場了。因掩骨會自古就是掩埋屍體、處死犯人的地方,所以自打我記事開始,周圍的鄰居就流傳著很多關於掩骨會的奇聞異事,其中有一件事情,老人們常常會說起,用以嚇唬我們這些不聽話的小孩。說是解放前有個拉黃包車的車夫,有一天他生意出奇的好,從早上出門,客人就一直絡繹不絕,整天他都沒有停下腳步歇歇,直到很晚才收工回家。途中路過掩骨會,周圍黑燈瞎火,車夫心裡不禁有些嘀咕,忽聽背後有人招呼:「拉膠皮的!」當時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車夫就拿起掛在黃包車前的馬燈回頭張望。但一眼看去,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他沒敢應聲,轉過頭繼續趕路。可剛走了兩步,又聽見那個聲音響了起來:「拉膠皮的,把你的馬燈借我用一下。」車夫聽到這句話,終於把懸著的心放下,頭也沒回,很不耐煩地說:「你若坐車,我可以拉你。但你要我這車燈幹什麼?」只聽那人答道:「這地方太黑了,你把車燈借我照個亮,我得把我的腦袋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