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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掀翻的郎君羨:……???
用力一撲後的郎君羨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動作,只能靠身體的重量壓住身下的獵物,準備等體力恢復一點後再下手開吃。
然後他就猝不及防的被掀翻在了地上。
郎君羨懵逼的抖了抖耳朵,本能的撐著爪子往後退了兩步。虛張聲勢的瞪著昂著腦袋一臉神氣的白毛毛。
白毛毛繞著這個忽然出現的不明生物走了兩圈,還賤兮兮伸著脖子湊到人家跟前看,覺得這傢伙跟阿母有點像,但是阿母沒有耳朵,也沒有尾巴。
“嘎!”你是誰?!
郎君羨警惕的瞪著白毛毛,白毛毛的視線跟他對上,頓時就有點暴躁,邁著小爪爪焦躁的走了兩圈,跳到他頭上,用力踩了踩。
“嘎~”快說。
郎君羨無力的甩了甩頭,換來白毛毛粗暴的一翅膀,頓時就有點暈乎乎的,兩隻眼睛都開始繞圈圈。
白毛毛苦惱的坐在不明生物的頭上,覺得屁股底下的毛毛挺舒服的,順便還使勁兒的蹭了兩下。
蹭了一會兒,察覺屁股下面的東西沒動靜了,白毛毛伸長脖子看了看,有些不解,在他額頭上啄了啄,
“嘎嘎?”
郎君羨體力已經耗盡,抓白毛毛的那一刻已經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氣,現在被白毛毛一通折騰,他就徹底歇菜兒了。
白毛毛從他頭上跳下來,支棱著翅膀拍了他兩下,見他還是沒動靜,就有點慌了,忍不住大聲的叫了起來。
“嘎嘎——”阿母!
不遠處的蘇窈聽見叫聲,心裡一緊,立刻往聲音源頭趕去。
到了地方,就看見白毛毛伸著腿兒坐在地上,小翅膀沒精打采的垂著,蘇窈緊張的把他捧起來,”毛毛。怎麼啦?”
白毛毛撒嬌跟阿母蹭了蹭臉,軟著嗓子叫了一聲,用翅膀尖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郎君羨。
蘇窈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孩子。
臉朝下趴著,看不清長相,看身形只有九、十歲的樣子,頭上的一對耳朵軟趴趴的搭在頭上,尾巴緊緊的夾在雙腿中間。
蘇窈皺了皺眉,把白毛毛放在背後的背簍里。
上前把趴在地上的孩子翻過來,一張臉髒兮兮的,跟花貓似得,不過依稀看得出來,五官很精緻,輪廓很深,身上穿的小襯衣還打著領結,如果不是破破爛爛的,看起來更像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這么小的孩子,怎麼一個人跑到了這深山老林里?
蘇窈把人抱起來,不小心觸到了他身上的傷口,郎君羨低低的□□了一聲。
蘇窈把他腰上的衣服掀起來看了看,肋骨嶙峋。瘦的嚇人,還有深深淺淺的傷痕,再結合他異於常人的形態……
蘇窈嘆了口氣,多少猜到了一點這孩子流落到這的原因。
妖族衰落,人族大興,人、妖兩族的地位日漸懸殊,發展到現在,修道者認為妖族就是血脈低賤,半人半妖更是血脈駁雜,為人族所不齒。下得了手的,一般都是趁著還小直接處理掉了;下不了手的,便尋個深山老林一扔了事,是死是活,就全憑造化了。
這孩子這幅模樣,被父母扔到這深山老林里倒也不稀奇。
把人抱好,蘇窈拍了拍不安分的蹦到自己腦袋上的白毛毛,“抓穩了,我們回家,”
“嘎~”白毛毛握緊爪爪,伸直小翅膀,黑豆眼閃閃發光,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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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住處,蘇窈找了糙藥,簡單給他包紮了一下,又熬了一碗湯藥,捏著鼻子給他灌了一大碗。郎君羨這才有了些活氣,胸腔的跳動也越來越強烈。
蘇窈安置好了人,就去外面收拾自己摘回來的糙藥,白毛毛難得沒有跟著出去搗亂,乖乖的窩在郎君羨的胸前。
小黑豆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郎君羨的臉看。雖然什麼都還不懂,白毛毛還是看直了眼,這人洗乾淨了以後真好看呀。
郎君羨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胸口悶得慌,用力的喘了一口氣,正好跟胸前黃絨絨的一團對上了眼。
白毛毛高興的伸直脖子打招呼,“嘎~”
郎君羨本能的繃直了身體,耳朵直直的豎起來,虛張聲勢的齜著牙,警惕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沒得到預料中回應,白毛毛有些失望,在郎君羨胸口略不高興的蹦了兩蹦,乍著翅膀跳下床去叫阿母。
郎君羨:“……”
蘇窈跟著蹦蹦跳跳的白毛毛進屋,看見郎君羨蔫答答的躺在床上,柔聲道:“醒了,餓嗎?”
郎君羨遲疑了一瞬,到底扛不住空空的肚皮,猶豫著點了點頭。
蘇窈一笑,轉身出去給他端煮好的粥。
肉粥熬得又香又濃,郎君羨顧不得燙,稀里嘩啦就把一大碗粥喝了個底朝天,喝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碗底。
把乾乾淨淨的碗遞給蘇窈時,目光充滿了不舍。
蘇窈心中好笑,暗道果然還是個孩子,“你現在不能多吃,先吃一點墊肚子,等腸胃適應了再吃。”
郎君羨低著頭,沉默的不說話。
蘇窈也不惱他,端著碗出去收拾,留白毛毛在屋裡陪他。
等人走了,郎君羨才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打量周圍。
看上去有點破舊的屋子,牆壁上連塗料都沒刷,灰色的水泥皮□□裸的露在外面,襯的屋子裡有些暗。收拾的倒是很乾淨,家具擺放的位置很巧妙的沒有擋住光線,門跟窗子都大開著,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照進來,照亮了略顯得陰暗的房間。
郎君羨看著桌上的蠟燭,心裡驚奇,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連電燈都用不上?又想到剛才的女人,看到自己這幅樣子眼睛都沒眨一下,郎君羨心裡一驚,背上出了一層冷汗,救自己回來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郎君羨心裡盤算著萬一出事,自己逃跑的勝算,一回神,就看見了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的白毛毛。
兩隻黑豆眼亮晶晶亮,有時候跟人似得……
拍了拍額頭,郎君羨覺得自己想得太多。
伸手把床邊的白毛毛抱起來,看見自己鋒利的爪鉤,郎君羨小心的、不甚熟練收攏了爪尖,把白毛毛捧在手心裡。
然後兩個小崽子就大眼瞪小眼了。
郎君羨頭上的耳朵不自覺的抖了抖,問他,“你叫什麼?”
“嘎,嘎嘎~“我叫白毛毛。
白毛毛昂起小腦袋,驕傲的回答,對自己的名字很滿意。
郎君羨好笑的伸出爪尖,輕輕的戳了一下他的毛肚皮。嘀嘀咕咕,“答的還挺像模像樣的,跟聽得懂人話似得。”
白毛毛不提防,被他戳的一下子坐在了手上,兩個小細腿晃了晃,撲騰著小翅膀就想起來。
郎君羨看的好玩,等他快站起來的時候,又伸出爪子,在毛乎乎的肚皮上又戳了一下。
於是剛剛站起來的白毛毛又坐下了。
白毛毛:……
有點森氣。看出面前這個好看的人故意逗自己,白毛毛有些氣呼呼,乾脆就坐在這人手上不起來,還張開小嘴巴,惡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
郎君羨疼的倒吸一口氣,倒是忘了這小傢伙一把把自己掀翻的大力氣,不敢再隨便撩他,老實把白毛毛放在了被子上,自己靠著床頭默默的想事情。
白毛毛被放在被子上,在這人肚子上方來回的踩了踩,昂著小腦袋得意的叫了兩聲。
正在想事情的郎君羨沒有理睬他,白毛毛趴在被子上滾了滾,自顧自的玩成一團。
第3章 雨澤山(三)
郎君羨默默的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先是莫名被父親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然後就被關在了刑房裡,還沒等他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母親拼死送了出來,可是……母親卻永遠留在了那裡。
郎君羨咬緊牙關,竭力壓制住胸口翻騰的恨意,母親千辛萬苦把他救出來,不是讓他現在回去送死的。
現在是想法子先找個地方安身,母親的仇,他遲早會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郎君羨垂眸,看見在被子上翻滾玩的開心的白毛毛,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耳朵,或許,自己可以試著留下來。
於是等蘇窈收拾完了院子,回去看自己救的小崽子時,就看到先前逕自沉默的小崽子一反常態,對自己咧著嘴笑了笑。
郎君羨本來就生的好,此刻臉上的污漬已經洗乾淨了,一張白淨的臉笑起來討喜的很,再加上頭髮里顫巍巍立起來的兩隻毛耳朵,時不時的抖一下,簡直就是女性殺手。
蘇窈瞬間就被萌化了。
上前摸了摸小崽子的頭,蘇窈目光柔軟,“好點了嗎?”
郎君羨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輕輕的“恩”了一聲。
乖巧的樣子又狠狠的激發了蘇窈的慈母心腸,摸著頭更加溫柔的問他:“你叫什麼?家住哪裡?父母呢?”
郎君羨神色暗淡的搖了搖頭,面對蘇窈關切的目光,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這些問題他不可能說也不能說,但是面對蘇窈真心實意的關懷,讓他說謊,他也做不到,只好低下頭,藏起因為愧疚微微發紅的臉。
蘇窈看著他這幅樣子瞬間更加心疼,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這就是個血脈駁雜被父母拋棄了小可憐兒。
蘇窈心疼的在他頭上又揉了一把,試探道:“如果沒地方去,就留在這裡,跟毛毛做個伴吧?”
這話正合了郎君羨的心意,他猛地抬起頭,雙眼發亮的看著蘇窈。
蘇窈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指了指被子上撒歡兒的白毛毛,“諾,他叫白毛毛。”
一邊的白毛毛聽到自己名字,立刻停下了撒歡兒,昂首挺胸的站在被子上,小胸脯挺得老高。
郎君羨抿了抿嘴唇,眼裡帶出一絲笑意。
蘇窈又指了指自己,“你跟毛毛一樣,叫我阿母吧。”
郎君羨歪了歪頭,“阿母?”
“誒~”蘇窈高興的應了一聲,又問他,“你呢?你叫什麼?”
郎君羨張了張嘴,隨即又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
蘇窈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勉強他,安慰的拍了拍他的頭,“以前的名字不想提,那就起個新名字吧。”
話音剛落,就見白毛毛用力的撲騰著小翅膀,指著郎君羨的頭,奶聲奶氣說了一個字,“黑!”
蘇窈一愣,隨即驚喜的意識到白毛毛在說話,激動的把白毛毛捧起來,蘇窈不敢置信的問了一遍,“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