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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空間很狹小,基本上就容下一張木床和一張桌子,一盞油燈放在老式而又陳舊的桌面上,散發出昏紅的光線。
一個女人背對我們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把木梳在梳頭髮。而她的面前桌上,放著一隻小圓鏡,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鏡子裡映出女人的發頂和她梳頭髮的光景,看不到她的面容。
看了一會兒,這女人一直都在梳頭髮,屋子裡除了她也沒別人,這讓我感到一股詭異,背脊上忍不住直冒涼氣。
為毛這樣?因為我們過來的時候,窗子上只有燈光,沒發現有人影。而此刻看到的是這個女人就坐在窗口,如果正常情況下,受到油燈燈光的照射,她的影子肯定會投射在窗子上的,為毛沒有?
越想越覺得詭異,身上又不由起了雞皮疙瘩。
可是我開了陰陽眼的,怎麼看不出她有什麼毛病呢?這也不是說不通,因為有些鬼魂是懂得善於收斂自身鬼氣,特別在晚上靈力最強時,會變得跟生人一樣不容易被分辨出來。這種鬼至少是厲鬼以上的級別,不過他們無論掩藏的再好,始終還是有跡可循,那就是影子。
鬼是沒有影子的,自古到今從不會改變。
沈冰輕輕扯了我一下衣袖,在我耳朵邊小聲說:“好奇怪啊,她幹嗎一直在梳頭髮?”
我偏過頭在她耳朵邊嘀咕道:“女鬼都這毛病,一個是梳頭髮,一個是畫皮……”
沈冰身子一顫,連忙捂住嘴巴。畫皮是最嚇人的一個聊齋故事,電影又剛翻拍了新版,在夜裡談到此事,簡直就是沒事找虐。
我拉住她的小手,輕輕捏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太害怕,有我在呢。然後又把眼睛貼在窗紙上那個小窟窿上,只見這會兒女人放下了木梳,左手拿起了小鏡子,右手拿起一隻眉筆,好像在臉上畫起眉毛來了。
小鏡子拿高,我這個角度就能看到從鏡子裡,看到女人從鼻子往上的臉孔了,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挺漂亮的,只不過透露著一股陰森寒意。另外看著十分彆扭,總感覺除了眼睛之外光禿禿的。
哦,明白了,女人把眉毛全都扒光了,正在用眉筆畫出一條細細的黑線。隨著黑線畫出,眼睛也被襯托的更美麗,有了整體的美感。
兩條眉毛畫完後,她又拿出一隻唇膏,開始畫唇了。鏡子裡的畫眉,從鼻子往下慢慢的浮現而出,我的天,一下我全身的毛都炸了,他媽的,這位姑娘根本沒嘴唇,跟盛艷艷一個模樣,只是不像盛艷艷那麼血腥,撕爛的嘴唇邊緣,都已乾涸,發出紫黑的顏色,看上去是陳年腐肉,比盛艷艷的嘴更恐怖更噁心!
沈冰一下伸過手掐住了我的手腕,指甲都陷進肉里很深,痛的我全身一哆嗦。還好她以這種方式發泄了恐懼感,沒叫出聲來,不然會驚動了屋裡這位化妝的大姐。
她是不敢再看了,一臉哭相的看著我,好像在問,為毛還不動手,把這隻鬼給除了?
茅山對付鬼魂是有規矩的,有個“以驅為主,以降為輔,一切妖魔鬼邪概無誅滅”的理論。如果對方並不是惡鬼,我上手就殺,那就顯得太過霸道了。雖然覺得這個女鬼是剛才在廟裡要對我們下手的惡鬼,也是殺死盛艷艷的兇手,但畢竟還沒證據,還有再等一下看看。
我就分散了這麼一下注意力,再回頭看的時候,女鬼妝畫好了,兩片豐唇性感誘人,還繃了繃,均勻一下唇膏。靠,嘴唇是怎麼長出來的?
她放下鏡子和唇膏,臉孔側過來,不得不說,真的是一位絕色佳人啊,要不是看出她是一隻鬼,這麼一個荒僻的小山村里,那真是飛出一隻鳳凰來了。
女人站起身子,才看清她穿著一件緊窄的白色襯衣,下面是一件超短黑裙,一雙修長的美腿上,穿了黑絲襪。我靠,還是一位制服MM,好靚好誘人啊,誘的我心裡都有犯罪的衝動!
她邁開穿著高跟鞋的美足,嘎達嘎達的走向門口,隨著走動,誘人以極的豐臀,左搖右擺,真的令人噴鼻血!
看來她要開門出來了,我慌忙拉著沈冰向右側房角指了指,快速閃到房角後面。
我們剛藏好,門吱呀開了,這是老式的對開木板門,在夜裡發出的聲音特別清晰。嘎達嘎達之聲傳來,女人走下了台階,還有意無意的回頭沖我們躲藏的方向瞧了一眼,才轉回頭繼續往前去了。
看樣子她是早就發現了我們,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在屋子裡又是梳頭又是化妝的,不知要跟我們耍什麼花樣。到底現在要不要把她收了?我摸了摸鼻子,覺得還是往下看看再說,祖宗的規矩不能破,發現她要是出去禍害人,收了她便是天經地義。若是誤傷了好鬼,別說祖宗不能答應,地府也會怪罪我濫傷無辜。
拉著沈冰順著旁邊的斜坡,蹲著身子慢慢的滑下去,反正對方發現了我們,也不怕發出什麼聲音,只是儘量避免搞出太大動靜。我們倆在幾棵大樹之間不住掩藏身形,跟著女鬼走入了幾戶人家之間的一條巷子裡。
穿出這條巷子,基本上就是村西頭了,那兒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子,也是依山修建,在夜色下,黑乎乎的一片影子,透著一股子詭異。
女鬼走到那座屋子門口,稍停一下,又回頭看了看,我們嚇得趕緊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只見她推門進去,然後便消失於黑暗之中了。
我急忙追過去,到了跟前一看,靠,房子不見了,黑乎乎的一片石壁,還有凌落的幾棵歪脖小樹。打開手電照了照,糙他二大爺的,這是一座墳!
第0196章 凶地
孤零零的一座墳,座落在漆黑的山野中,說不出的詭異和淒涼!
搞了半天,這座墳原來是女鬼的家,難怪她要故意裝作沒發現我們,把我們帶到了她的家門口。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一個男人尾隨一個漂亮的女孩,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荒郊野外,到了一個墳墓前,女孩回頭跟那男人笑道:“我到家了!”男人立馬嚇癱。
沈冰跑過來,看著墳頭問我:“剛才不是座大房子嗎,怎麼變成了墳墓?”
我抬頭看著四處飄蕩的黑氣回答說:“墳墓就是風水先生嘴裡所謂的陰宅。這兒鬼氣籠罩,陰氣深積,所以最容易讓人產生幻覺。鬼利用地利,把我的陰陽眼都給騙了,這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那我們接下來不是要挖墳吧?”沈冰問。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姑奶奶,這種話豈是在人家墳前說的。從古到今,挖墳掘墓就是非常缺德的事情,就算這隻鬼真的是兇手,我也不能幹這事。
“少說兩句,我們回去那邊再說。”拉著她匆匆返回巷子裡。
這時開著手電,照射兩邊的房子,我不由感到毛骨悚然,頭皮子都麻了。這哪兒是巷子啊,這他媽的是墳地中間的一條小道。兩側溝坎上,全是一座座墳頭,隱隱飄蕩著陰森的鬼氣,給人十分驚悚的感覺。
“啊,房子全沒了,都成了墳墓!”沈冰捂住嘴巴說。
糙他二大爺的,老子不禁誤入凶廟,還誤進了墳地。幸好剛才沒有出手收拾那女鬼,不然驚擾了這些墳里的主人,今晚可有的玩了。慌忙帶著沈冰從十幾座墳包之間穿過,來到剛才女鬼化妝的屋子外。
現在屋子也不見了,只是一片長滿野糙的山坡,非常荒涼。
不過在糙叢里看到了凌落的幾根白骨,其中有幾根一端發黑,好像被點燃過。摸到一根還熱乎乎的,似乎剛剛燃燒過。媽的,我們剛才看到屋子裡的那盞油燈,肯定就是這根骨頭。從形狀上看,是人的骨骼。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腐爛的供奉物品,包括香燭、紙錢和供菜。這些東西下面是一條長約丈許寬約一尺的青石,深陷泥土之中,看不出有多厚。
我們又回頭看了看那座小廟,廟還在,只是顯得相當殘破,廟頂上長滿了荒糙,跟初來時看到的油漆新鮮的畫面大不相同。大都漆面剝落,門板也非常破舊,窗子更是斷折的耷拉在窗口上。
“這個地方不能再多待了,我們得趕緊走。”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緊張的拉著沈冰往山上爬去。
“怎麼了,要走也不用走這麼快吧。”沈冰在後面追問。
“這很可能是個古代留下的凶地,比養屍地都要厲害的多,多待一會兒,陰氣就會纏身,以後會有無窮麻煩。”我一邊往上爬,一邊對她說。
“什麼凶地,讓你這個厲害的鬼事傳人都這麼害怕?”
“這不是幾句話可以解釋清楚的,我們上到山上,等驅散了身上陰氣再慢慢跟你解釋。”
“哦。”
往上爬了一個多小時,爬到了山頂上,我們坐下來休息。望著東西連綿的山脈黑影,就像一條巨龍一樣,蜿蜒向前伸展,我才算放下了心。龍形山脈,便會積聚陽氣,從山下帶上來的鬼氣,很快就會自動化解。
沈冰從包里掏出兩瓶水,遞給我一瓶,喝了兩口水,她喘著氣問我:“到底什麼叫凶地,讓你怕成這樣?”
我低頭望著下面依稀看得到的墳包黑影,對她說:“凶地就是大凶之地了,誤入其間,會有災禍上身。尤其陰宅選在這裡,那家裡肯定禍事百出,不出一年,人丁凌落,難以後繼。”
這麼解釋她肯定是聽不懂的,然後我又跟她詳細的講解凶地的形成和來源。大地之上自古便分陰陽吉凶,就如人分男女,事分禍福。但凡大山大川之間,有靈澤之地,也必有凶煞之所。這是自然形成的,人力難以改變。
就像養屍地,誤葬此處,那屍體便不會腐爛,會養成殭屍。而凶地比養屍地還要令人頭疼,養出的不僅有殭屍,還有千年凶鬼以及鬼狐一類妖魔。
凶地雖然深儲凶煞之氣,但無後人增添煞氣,也不會太過厲害。比如在這裡選作墳地,就等於為凶地增添了凶煞。況且那條青石上的供品,以及周圍的人骨和獸骨,證明有不良用心的人,曾在此處做過邪惡祭祀。
祭祀雖然是中國幾千年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據說原始巫教的祭祀,有血祭一說。開始用動物活祭,而後演變成為用人來活祭。人如果被活生生的給燒死或是用極其殘酷的手段殺死,那麼這種怨念,就不言而喻,肯定兇猛無比。自然而然的為凶地增添了沉厚的凶煞之氣。
“這麼厲害。”沈冰吐吐舌頭。
我拉過她的小手,她馬上沒明白我什麼意思,趕緊又抽回去了,“幹嗎,現在我又不害怕,這麼占我便宜就沒意思了啊。”
“誰占你便宜,只是讓你看看,進入凶地後落下的後遺症,是如何的厲害。”我哼了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