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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了沈冰留下的東西,心裡也就有底了,爬起來更有力氣。很快登上山脊,往前一看,這條山脊蜿蜒往東伸展,一眼望不到盡頭。而山脊上長滿了長糙和樹木,並不是光禿禿的峰頂,能一目了然。高大的樹木以及起伏的山巔上的長糙,把人能嚴嚴實實的遮掩在裡面。
我喘著氣都沒敢停留,就不信沈冰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不累,不休息個一時片刻的。又急匆匆的往前走過去,在前面長糙從里,還遇到了幾條兩米多長的色彩斑斕的長蛇。糙他二大爺的,一看就是毒性很烈的毒物,嚇得我背脊上直冒涼氣,不知道沈冰見到了這玩意沒有。
遠遠繞開,沿著山脊邊緣跑過去,反正這也是華山一條路,不怕追錯了方向。又往前跑了幾里,遇到的毒蛇越來越多。最後繞都沒路繞,就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揮打,才涉險過關。
又往前跑了一段路,才發現了糙叢中的腳印,看糙根被壓倒的新鮮印痕,那是有人剛過去不久,一定是沈冰。於是一路沿著這條線索,往前急奔。可是再往前幾里路,樹木減少,糙越來越長,蛇反而幾乎不見,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隱隱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味。
果然往前一步踏上什麼東西,發出“喀喇”脆響聲,低頭一看,微微吃了一驚,是一具骷髏。荒山出現骷髏並不稀奇,可能是南北兩坡村民挖參時遇到意外死這兒的。但奇在骷髏個頭非常小,看樣子生前就是個三四歲的小孩。
我心頭一動,莫非這是黃皮子做得惡?急忙抬腳跨過這堆被踩壞是屍骨,輕聲說道:“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才接著往前走。誰知再往前又是接連幾具小孩屍骨,讓我看著非常揪心,糙他二大爺的,這些雜碎咋就禍害這麼多孩子?
心裡正憤恨不已的時候,忽地颳起一陣山風,吹的長糙往下折腰,讓我看到了左邊原處一棵大樹,孤零零的矗立在糙叢中。這棵樹已經枯死,光禿禿的,樹皮都沒有,就跟剝光了的大肚肥漢一樣,又矮又醜陋。
乾枯的樹枝上,居然掛著一條紅色的絲帶,隨風飄揚著。我一怔,揉了揉眼,沒看錯,是一條女人衣服上的絲帶。沈冰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但好奇心驅使下就跑過去。到跟前又在糙叢里看到了一隻鞋,這次讓我大吃一驚,因為這鞋我認識,是沈冰的!
撿起鞋子心頭不住怦怦直跳,心想沈冰肯定也是看到了這條紅絲帶才跑過來的,可是到這兒卻把鞋跑丟了。那只有一種可能是遇到了危險,才會發生這樣情況。她人呢?
我一邊轉頭四處望著,一邊往前跨了一步。誰知腳下一滑,跟著整個身子往下就倒。我勒個去的,前面就是懸崖,這一腳踩掉了崖邊一塊石頭,一條右腿已經懸空。嚇得我當時魂飛天外,趕緊往後伸手猛地抱住了長在崖邊的這棵大樹。
這才算讓我止住了下跌並滑下懸崖的勢道,爬開崖邊坐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我估計這會兒哥們臉色肯定白的嚇人。
喘了幾口氣才突然想起來,沈冰是不是從這兒掉下去了?這一驚讓我立刻從地上跳起來,一手攀著大樹,一邊探著身子從長糙中伸出腦袋往下看。看了一眼後,我不由倒吸口涼氣,咽了口唾沫,下面太深了,雲霧繚繞,根本看不到底。真要是掉下個人,百分之五百那是活不成。
我心裡開始感到一陣恐慌,沈冰會不會掉下去?她要是沒掉下去,為什麼鞋丟在這兒都不要?越想心底越覺得冰冷,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張開嘴巴大聲叫了一聲沈冰。
“沈沈沈……冰冰冰……”
從深谷中傳來回音,附近方圓幾里之內應該都能聽得到,可是等了半晌,都聽不到有動靜,我這一顆心頓時沉到了底。呆呆望著下面涌動的雲霧,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沈冰不是第一次墜崖,上次還是在鬼城外,但下面有條血河,這樣的橋段還能不斷重複,讓她一再幸運躲過生死厄難?媽的,你以為是在看神鵰俠侶,小龍女掉下去會被一個水潭救命嗎?我此刻完全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亂,徹底凌亂了,並且伴有一股痛如刀絞般感覺!
手指慢慢放開了這棵樹,一時覺得天地之大,生無可戀,無論什麼對我來說,都沒半點眷戀。唯有跟著跳下去,在地府見到沈冰,不管是下地獄,還是去聻境,我都覺得那才是最開心的。
“跳吧,你不是第一個跳下去的,跳啊……”
突然,一陣輕柔並且聽起來非常陰森的聲音,鑽入耳朵里,神智更加變得迷糊。我猛地一咬舌尖,激痛之下,馬上清醒過來。慌忙伸手又攀住了大樹,回想剛才聽到的聲音,這他媽的不像是人話,一定是邪祟。說不定是它害死了沈冰,老子就算要殉情,也得先弄清怎麼回事,報了仇再死也不晚。
我一邊慢慢縮腳退回來,一邊轉頭看著四周,但除了在風中搖曳的長糙之外,什麼都沒有。於是拿出點睛筆開了陰陽眼,還是看不到邪祟影子。
“不跳還等什麼?”這時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似乎在頭上。
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團透明般的生物,躺在樹枝上翹著二郎腿,隨著樹枝左搖右擺,顯得非常愜意。
第0920章 山中有魈
這東西似乎不知道我能看到它,還是悠閒的躺在樹枝上,一邊磕著什麼食物在吃,一邊又說:“這幾天已經有兩個女的跳下去了,你還是跳吧,早死早投胎。”
我一聽這話,腦子裡就嗡的一聲響,雖然猜到沈冰是掉下去了,這不是還存著一絲僥倖,希望她只是丟下一隻鞋,往別處跑了。現在證實她真的跳了下去,我頓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就眼淚就下來了。
糙你二大爺,沈冰好好的怎麼會跳崖,就算她是因為受了刺激,但她的性格我是最了解的,基本屬於沒心沒肺的傢伙,最多哭兩聲發會兒瘋就能挺過去,絕對不會輕生。一定是這狗雜碎,把她推下去的。
有時候人被一種痛苦給推上絕路,那性情大變,善惡不分。更何況樹上這玩意一看就是邪祟,我怎麼會對它客氣。
蹭蹭蹭幾下我就爬上了樹頭,我以前在部隊訓練時爬樹都沒這麼利索過,現在竟然利索的都趕上猴子了。
那死玩意還是沒想到我是沖它來的,撇撇嘴說:“上樹跳也好啊,站得高摔的……”
它這句話沒說完,我這一張驅邪符就貼向它的腦門。這下讓這死玩意嚇得跟猴吃了蒜似的,騰地就跳起來,竄到了這根樹枝的梢頭。
我心說你逃也沒用,老子就認準了你,不殺你誓不罷休。於是捏個法訣,念了驅邪咒,這張符燃著之際,徹底把對面這透明一樣的孫子嚇破了膽。一下跪在樹枝上哀求:“大爺,你放過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害你,就是開個玩笑。你要找那倆女的是吧,她們都往前邊跑了……”
它一邊帶著哭腔說,一邊扇了自己倆嘴巴子,又說:“我這張破嘴就是管不住,你行行好,我再不敢跟你開玩笑了。”
我聽到那倆女的往前跑了這句,一下愣住,手上黃符沒拋出去,結果燒到了手,趕緊丟在樹下。
“你跟我說清楚,她真的沒跳下去?”我急忙問它,這會兒心情忽然變得非常緊張,唯恐它又說跳下去了。
“沒有。前兩天那個和今天的這個,都是在這兒轉了一圈,往東跑了。我也曾忽悠過她們,但全都挺機靈,前兩天那個還爬上樹休息了一陣子,下樹的時候留下一條紅褲帶……”
尼瑪,那是紅褲帶嗎,那是紅絲帶,一看就是從沒出過山的邪祟中的土包子。
我摸著鼻子越聽感覺越納悶,前兩天那個是誰啊?忽然間想到了王子俊,一拍腦袋瓜,把這死玩意嚇一跳。我急忙問它:“前兩天那個女的,是不是穿一身紅色裙子,脖子上有顆黑痣?”昨天顧老中跟我描述過王子俊現在的特徵,還說長的挺好看。
這死玩意一個勁點頭:“是,是,就那樣。”
“你說的是實話,她們兩個都往東跑了?”我一瞪眼,晃了晃左手指訣。
這死玩意嚇得往後一縮:“是實話,她們倆好像都懂點法術,我搞不定她們。”
看它這副害怕的模樣,應該不是說謊。我順著一根粗大的樹枝往上爬了幾步,伸手在眼上一搭,往東能看出很遠的距離。風吹糙低猶如波浪涌動一樣壯觀,看在眼裡,心裡頓覺一陣開闊。遠遠的看到一條人影,在糙叢之間不住攢動,那似乎就是沈冰。
但距離我這邊最少也有三四里,現在仍然在快速奔跑,我都不知道她是在躲邪祟,還是在躲我,這麼賣力。不過知道她還活著,這比啥都重要,反正沿著山脊,總有追上她的時候。
於是就滑下大樹,但又想到這死玩意剛才說她們倆不好忽悠,還有我剛才聽到它說話時神智一陣迷糊的事。瞪著它問:“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躲在這兒害人?老實跟我說,你都害死多少人了?”
這死玩意身子一陣抖索,連忙回答:“我不是東西,但也不是人。是山上屍骨化出的精氣,靠花粉和屍骨氣息存活。在這兒住了幾十年,從來沒害過人,就是偶爾會開個玩笑。你們就是要跳下去,我也會把你們再拉上來的,這麼做就圖一開心。”
我眨巴眨巴眼,糙他二大爺的,我活這麼大,還從來沒聽說過屍骨還能化出精氣。但這也不算稀奇,茅山古籍記載,深山中的靈氣,能讓山石樹木成精,何況屍骨本身就具有生靈殘留氣息,在大山靈氣的薰陶下,化為精氣也不奇怪。而這種精氣跟鬼魂不同,能在陽光下出現,反而能吸取陽光精華為己用。
“那些孩子不是你殺的嗎?”我指著那邊成堆的小孩屍骨厲聲喝問。
“不是,那是山魈殺的,我就是從這些屍骨中生出來的。”
“山魈?”我不禁皺眉,這種玩意的確有,是山裡的一種怪物,跟生存在熱帶叢林中的現實中生物不是一路貨。這玩意是自古就有的精怪,傳說多種多樣,但一般都在南方,很少聽說北方有這種精怪出沒。據說這玩意是獨腳怪,力大無窮,來去如電。到現在我也沒見過,不知道傳說靠不靠譜。
抬頭看了看東面,心頭一動就問它:“山魈住在什麼地方?”
這死玩意一指東邊說:“往東三十里,那兒有個……”
我沒等它說完,哧溜就從樹上滑下去,拔腿往前就跑。現在已經接近中午,按照沈冰的速度,我要追上她,估計最少也要追到天黑。山魈這種東西,一般是夜裡出沒,白天睡覺的。要是天黑之前追不上她,那可就懸了,正好她跑到三十里外,她有沒運氣再躲過山魈,這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