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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南宮錯,外面的金吾衛猛地沖了進來,包圍了現場,關閉了宮門。
然後,幾十名金吾衛武士排列成人牆,把那具肥胖的屍體擋在中間。
萬允皇帝一陣踉蹌,仿佛要昏厥倒在椅子上一般,厲吼道:「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啊……當廷群毆,國朝幾百年來前所未有,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下面的眾多大臣紛紛腹誹道:陛下,您孤陋寡聞了,這種事情在我們大周帝國,已經發生過兩次了,只不過之前打死的都是大奸臣,而這次竟然為了打死一個六品小奸臣,竟然動用這麼大的場面確實稀奇。
「太醫呢,太醫呢?快救人,快救人……」
足足好一會兒後,太醫院的人才狂奔而至,金吾衛的武士讓開一個口子,讓幾個太醫進去看病。
為首的一個太醫只看了一眼,道:「甭看了,肯定沒救了,這都打成爛泥了。」
皇帝怒斥道:「什麼叫作甭看了,醫者父母心,你說這樣的話還有廉恥嗎?」
那個太醫頓時跪地叩首道:「臣知錯了,臣知錯了。」
然後,幾個太醫趕緊上前救人,掀開那道血淋淋的大絲綢。
所有人從縫隙看了一眼,真是太慘了,完全看不出人樣了,肥胖的身體不規則扭曲,完全血肉模糊了,真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肅親王,林弓,傅人龍,等人淡淡瞥了一眼,心中無比快意,目中露出了殘忍的光芒。
大宦官侯慶捂住鼻子,因為地上那具屍體連屎都打出來了。
史廣內心無比之爽啊,在大周帝國京城這幾年,就屬今天最爽最暢快了。
在朝堂之上,活生生將敵人打死,天下間還有比這更爽的事情嗎?
而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了一陣嚎哭之聲。
「弟弟啊,弟弟啊!」
是新科狀元敖鳴的哭聲,他跌跌撞撞沖了過去,對著敖玉的屍體放聲痛哭。
「弟弟啊,你讓我怎麼回去向父親交代啊,你讓我回去怎麼向祖父交代啊。」
敖鳴杜鵑泣血一般,望著史廣,望著眾多年輕官員,嚎哭道:「我弟弟就算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你們彈劾他便是了,責問他便是了,竟然動手打死人,你們居心何在啊?你們當我敖氏真是好欺的嗎?」
「弟弟啊,弟弟啊……」敖鳴趴在屍體上放聲大哭。
所有人頓時無語,奶奶的,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你們兄友弟恭呢,還真的以為你們兄弟和睦呢。
雖然串聯這件事的是肅親王世子,但真正的幕後操縱者,不就是你這個毒士嗎?
你只怕內心爽快到無邊無際吧?
「敖玉吾弟啊,可憐你才華橫溢,卻英年早逝,可憐父親敖心,白髮人送黑髮人啊……吾弟敖玉啊,你沒有死在柔蘭城的大火中,你沒有死在南境的叛亂中,竟然死在了朝堂之上,嗚呼哀哉,痛煞我也……」
「敖玉吾弟啊,敖玉吾弟啊……」敖鳴繼續嚎啕大哭。
然而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幽幽的聲音。
「敖鳴吾兄,敖鳴吾兄……」這,這竟然是敖玉的聲音。
所有人猛地一顫,這……這是詐屍了嗎?所有人朝著地上的那一具屍體望了過去。
但是這個肥胖的屍體死得透透的啊,莫非是敖玉的鬼魂嗎?
「敖鳴我兄,我好害怕啊,但是我沒事,還有點舒服呢。」雲中鶴在人群角落中弱弱地舉起了手。
所有人毛骨悚然地望過去。
靠,敖玉什麼時候跑到那角落去了啊?!幾個官員閃開身子,露出了敖玉的身影。
靠,靠,靠!
敖鳴等人背後汗毛豎起,冷汗爆出。
剛才打死的人不是敖玉,那……那是誰啊?
滿朝文武年輕官員中,有誰和敖玉是差不多身形,差不多肥胖的啊?
皇帝也猛地站起來,先望向敖玉,然後又望向了地上的那具屍體。
敖鳴趕緊將屍體扶起來,捧著對方的面孔,仔細辨認。
這真不好認了啊,因為全部都是血,而且都被打變形了。
足足廢了好大的功夫,敖鳴終於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了,寧序。
京城提督寧懷安的兒子,皇后的侄子,他同樣沒有功名,如今在吏部當一個六品官,尋常時候他是沒有機會上朝的,也就是在這次大朝會,他才來上朝。
偏偏他的身形確實和敖玉很像,都是大白胖子。
敖鳴冷汗不斷爆出,這裡面有鬼,這裡面有鬼。
為何會變成這樣啊?明明要打死的是敖玉,怎麼變成了寧序了?
他不由得朝著肅親王世子望去,你怎麼辦的事情?
肅親王世子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剛才有鬼啊。因為第一個高呼敖玉國賊,打死他的人,並不是肅親王世子他們召集的人馬,而且口號也不對。
當時一面大絲綢籠罩下來,他也隱隱覺得不對,但也覺得沒有什麼,還覺得那個兄弟會辦事,畢竟敖玉可能感染了肺癆,要是被打得噴血了,豈不是容易感染上別人,作用絲綢罩著身體,大家也放心將他打死啊。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陰謀,都是可怕的陰謀。
可是敖玉在朝內不是沒有盟友的嗎?他不是孤身一人的嗎?
敖鳴,肅親王,林弓等人都不由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