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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那咱就回宮了啊。」侯正道。
雲中鶴躬身道:「公公慢走。」
而澹臺鏡和澹臺宇宙,更加如同工具人一般,從頭到尾就仿佛兩根木樁,帶著面甲完全看不出來這曾經是無主之地的天之驕子了。
澹臺鏡掀開轎簾,雲中鶴進入轎內,回家去了。
……
敖鳴一直等徹底送走了敖玉之後,便飛迸離開家,前往宰相林弓的府邸之中。
急匆匆地來見了宰相林弓,但是一下子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老師,真的無可挽回了嗎?」敖鳴顫抖道。
林弓道:「你是我最聰明的學生,沒有之一,未來要繼承我衣缽的,能不能挽回,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敖鳴道:「太上皇讓我去殺祖父敖亭。」
林弓沉默,有些話他不好說出口,直接將手蘸濕了,在桌子上畫了三道線,然後畫了一個圓。
「這最外面的一道線,是你祖父敖亭。第二道線是太康侯府,第三道線是國丈太康侯,而這個圓是皇后娘娘。」林弓道:「敖玉這次的目標,是要廢掉皇后,你祖父敖亭僅僅只是最後一道防線。」
最後一道防線,往往是最先犧牲的。
林弓宰相道:「太上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國力衰弱,各方軍鎮做大。其中太后的家族,就是西境的一個軍閥。太上皇為了奪嫡,迎娶了太后娘娘這個豪門貴女。成婚之後,太后依舊保持本色,和太上皇的生活並不愉快,所以就有了西境軍閥毀滅,太后家族幾乎全毀。」
林弓的話很淺,太后家族的軍閥勢力,不是被朝廷滅掉的,而是被西涼王國滅掉的,所以細思極恐。
林弓宰相繼續道:「所以當今陛下娶親的時候,太上皇就說了,要迎娶勛貴,但不能勢大,免得尾大不掉,所以就選擇了太康侯府。」
「陛下和我的意見是一樣的,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保皇后。」林弓宰相道:「因為一旦廢后,會給皇帝陛下的威名帶來巨大的打擊,也會引發朝局動盪,最關鍵的是寧懷安是皇后嫡系,皇后一旦倒了,寧懷安這個京城提督也保不住,就會給太上皇插手京城兵權的機會。」
「不顧一切保皇后。」林弓宰相道:「這一次賑災糧貪腐一案,太康侯是主謀,你敖氏家族,還有另外江州的兩個勛貴,只是從犯。甚至那兩個家族,僅僅只借了三艘船,只是賺了兩三萬兩而已。但你敖氏要把主謀這個罪名承擔起來,太康侯府是從犯,而且涉案的是太康侯幾個不成器的子侄。」
敖鳴頭皮發緊,這豈不是要讓敖亭老祖宗把大部分黑鍋背下來嗎?
「老師啊,這會影響我未來仕途啊。」敖鳴道。
林弓道:「敖鳴啊,如果和太上皇的鬥爭我們輸了,那連命都可能沒了,還談什麼前途?只有贏得鬥爭,才有未來。況且你最擅長的,不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嗎?」
敖鳴躬身道:「我知道了老師。」
林弓道:「太上皇不敢動你的,畢竟你父親如今還是鎮西都督。周離麾下的水師艦隊在海上抓住了太康府的運糧船隊,原本證據確鑿,但是現在已經被鎮海王史卞的艦隊全滅了,所以什麼證據都沒了。」
敖鳴道:「那……那我去江州了。」
……
離開林弓宰相府邸後,敖鳴沒有耽擱,立刻快馬加鞭離開了京城,日夜不休,趕往江州。
整整幾天幾夜之後,敖鳴終於來到了江州城下。
這裡依舊是風花雪月,完全沒有京城的壓抑和敏感,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行走在江州街頭,敖鳴不由得回憶起和段鶯鶯相處的時光,他們經常就這樣漫步在街頭,而且段鶯鶯經常是女扮男裝,而現在段鶯鶯死了,整個魏國公府都死絕了。
離開江州已經快兩年了,這兩年他是何等意氣奮發,尤其是中狀元的那一次,真是錦衣玉馬,顯赫絕倫。那個時候他最想回的就是江州,真正的衣錦還鄉啊。
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用這種方式回江州的。
敖鳴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段鶯鶯的墳墓,墓碑上真是連名字都沒有。點燃兩根蠟燭,燒了紙,又倒了一杯酒。
就這樣喝了一杯又一杯,仿佛要把自己灌醉一般。
整整把一壺酒都喝完了,敖鳴這才回到家中,真是豪門大戶啊,上面的牌匾已經換上了平西侯府。
「世子回來了。」
「狀元公回來了。」
家奴見到敖鳴之後,立刻跪下,然後狂奔而入,大聲高呼。
敖氏家族的驕傲回來了,老祖宗最最疼愛的孫子回來了。
片刻後,老祖宗敖亭帶著幾個兒子在,帶著全家人,茫茫噹噹幾十口人來迎接。
「我孫兒敖鳴回來了?帶了多少人馬回來?」
「狀元公,平西侯世子,要講大排場啊。」敖亭老祖宗哈哈笑道:「擺宴,擺宴。」
……
宴會之上,張燈結彩,這敖氏家族竟然是沒有什麼緊張氣息。
敖亭老祖宗很厲害的啊,為何這般沒有政治敏感度?
他喝得很得意,甚至大半夜的直接就要派人去把滄浪行省總督叫來,把江州太守叫來。
如今他口氣中對滄浪行省總督還有幾分敬意,但是對江州太守,完全就是呼來喝去的態度,完全不放在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