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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梅毒病,已經非常嚴重,必死無疑了。
「敖郎,我是王翠花啊,你和我私訂終身,結果卻將我拋棄,我等了你幾年,等了你幾年啊。」
「敖郎,你好狠的心啊,明明已經染病了,卻不聲不吭,結果傳到了我身上。」
「敖郎,你將花柳病傳到我身上這還沒有什麼,但千不該萬不該,把這惡病傳給了我腹中的孩子。」
說罷,這個女子招了招手。
然後一個老漢牽著一個孩子出現了,來到這個感染花柳病的王翠花身邊。
這個孩子兩三歲左右,長得很胖。
「敖郎,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啊,你看長得像不像你?像不像你?」這個娼婦指著孩子朝雲中鶴大聲道。
真是其心可誅啊,這個孩子肥肥胖胖的,看上去和敖玉好真有幾分神似。
因為胖人都比較相似,被這個女人這麼一喊,所有人都覺得這孩子就是敖玉了,而且是和這個低賤的娼婦生出來的。
不僅如此,更加誅心的是,這個孩子臉上也長滿了斑疹。
看上去,也像是感染了花柳一般。
「寶兒,這是你爹爹啊,這是你爹爹啊,快喊爹爹。」這個肥胖的女人拉著孩子的衣袖,指著雲中鶴高聲道。
那個肥胖的男孩怯生生地朝著雲中鶴喊了一聲:「爹爹。」
然後,他本能地就要躲在王翠花的身後,如同每一個害羞的孩子一樣。
而這個染病的娼婦卻躲了一下,不讓孩子觸碰到自己。
這個老漢上前,將孩子抱在懷中,大哭道:「姑爺啊,當時你禍害了我閨女,讓她懷了孩子不說,現在還染了一身髒病,她已經沒有救了。但這個孩子總是你的親生骨肉吧,這花柳病你能夠治得好,這孩子肯定也能治好吧。我們是窮苦人家,總共都湊不出幾個銅板,你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救救孩子吧,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個老漢看上去就像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臉上寫滿了風霜,寫滿了窮苦,也寫滿了樸實,就仿佛那種一輩子都不會說謊的那種。
雲中鶴眯起了眼睛。
這是誰策劃的?真是惡毒到了極點啊。
找這麼一個染病的女人,又找了一個長相神似敖玉的胖孩子,讓他跳進天江也洗不清了。
如果平常時候也罷了,敖玉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但這是和香香公主相親啊。
香香公主冰清玉潔,純淨無暇,哪裡能夠容忍得下這種骯髒?
這是要對雲中鶴和香香的相親進行毀滅性打擊啊。
誰是幕後黑手呢?
敖鳴?段鶯鶯?還是傅炎圖那一方的人?
此時,站在園子外面的皇親國戚更是指指點點,做出一陣陣作嘔的表情。
「姑爺啊,這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難道不認嗎?你難道眼睜睜看著他死掉嗎?」那個老漢泣不成聲,然後跪在地上哭道:「姑爺啊,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皇親國戚的貴婦們一邊捂住口鼻,一邊抹眼淚,道:「這孩子真是可憐啊,這敖玉真是造孽啊,生了孩子卻不負責任,現在又任由這孩子去死,真是禽獸不如啊。」
那個老漢一邊磕頭,一邊哀求,目光卻冰冷無比。
敖玉你不敢認吧,但不要緊,不需要你認,就是要往死里抹黑你,誰讓你名聲本來就差呢?你不敢抱吧,這個孩子滿臉毒疹的樣子,你不敢碰吧,哈哈哈。
你跳進天江也洗不清了。
但這個時候,雲中鶴反而上前,張開雙臂道:「來,孩子,讓我抱抱。」
頓時,那個老漢不由得一呆。
……
與此同時,香香公主的馬車正在朝著護春園行駛過來,皇后娘娘陪著她一起來相親。
她剛剛從皇宮那邊過來。
「香香啊,哀家要告訴你,一個人的才華和人品,未必成正比的。我知道你喜歡敖玉的書,也喜歡敖玉的曲子,但不可愛屋及烏,這個人的名聲是很差的。」皇后道:「因為他立下了大功,所以陛下不得不答應他,讓你和他相親。但你走一個過場便可,最好不要見面,也不要私下談,遠遠看一眼就拒絕,這樣也不會壞了名聲。」
香香公主道:「母后,沒有那麼嚴重。我是喜歡敖玉的《石頭記》,我是喜歡他彈奏的曲子。但是他這樣的名聲,我確實不敢招惹的,我不會喜歡他的。」
「你確定?」皇后道。
香香公主道:「我確定。」
然後,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陷入了迷惘,仿佛進入了某種回憶。
當時她只有七歲,病症發作了,垂死之中。無心大和尚帶著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治病。
那大概是她最最絕望,最黑暗的時刻,幾乎每一天都被死亡纏繞,仿佛身處地獄之中,這樣的日子足足有半年多。她渾身痛苦,而且躺在床上完全無法動彈。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牆壁的另外一邊,有一個男孩成為她在地獄中唯一的光亮。儘管她看不到那個男孩,因為他在隔壁的病房,但這個男孩卻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哪怕他也痛不欲生的時候,依舊在鼓勵她,讓她開心,讓她堅強。
朝夕相處半年時間,誰也沒有見過彼此,香香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治療的關鍵時刻,決定香香公主生死的前一刻,她對那個男孩說了一句話,如果我沒有死,長大之後就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