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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調入京城六部做一個右侍郎,要麼去一些中等行省,擔任觀察使。不過尉遲端不喜歡觀察使這個官職,他喜歡中都督這個官名。
就這樣,尉遲端站在總督府外面遐想連篇,一邊抱怨總督大人怎麼這般慢啊?就算已經睡下了起床更衣,也沒有那麼慢啊,他都快等兩刻鐘了。
就在此時,總督府大門打開了。
「尉遲太守,大都督請您進去。」幕僚出來道。
太守尉遲端拱了拱手,然後步入總督府內。
進入之後,他不由得一愕。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這麼嚴正以待?總督府內此時已經有幾十名官員在了,行省內的幾個主官都在,長史、主簿也在,提學御史於錚大人都在。
甚至江州境內的兩個縣令也在,江州折衝府都尉也在,甚至滄浪提督也在。
這,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啊?為何我沒有受到消息啊?
尉遲端上前拱手道:「既然辛都尉都在,那不必我多說了,想必總督大人的調兵手摺拿到了吧。」
總督王其昌淡淡道:「尉遲端,這兩日你都做了什麼?」
尉遲端道:「陪同欽差大臣抄家怒浪侯爵府。」
總督王其昌道:「可是三天之前就已經抄家了,這幾天又做了什麼?」
尉遲端道:「審問敖玉,剩下的貪墨贓款何在?眾所周知,怒浪侯敖心在擔任征南大都督,南境大都護的幾年內,貪墨了不計其數的贓款,至少幾百萬兩銀子,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就算要殺敖心也要把這筆贓款追回來,這筆銀子能夠為帝國辦多少大事啊。我大周之所以會戰敗,就是因為有敖心這等大蛀蟲,大貪官。總督大人,我就想不明白了,此時為何還不剝奪敖玉的功名?為何還對敖心的家人以禮相待?他們是罪人,是江州的恥辱,是帝國的罪人,為何不將她們全部下獄?」
總督王其昌寒聲道:「尉遲端大人,你還真是憂國憂民啊。」
這話一出,尉遲端目光一縮,對方言語不善啊。
雖然對方是總督,但尉遲端自恃有大靠山,所以平時和王其昌也不算非常和睦,儘管對方也算是二皇子一黨。但王其昌也是勛貴一員,而尉遲端算是文官一系。
「總督大人,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說敖心是帝國的罪人,不應該對他家人以禮相待,應該全部下獄,我這話說錯了嗎?」尉遲端道:「莫不成總督大人還有些同情敖心這個禍國殃民的奸臣了?」
王其昌寒聲道:「死到臨頭,還大放厥詞。來人啊,把尉遲端的官服扒了,官帽摘了,戴上鐐銬,打入死牢。」
隨著王其昌一聲令下,總督府的十幾名武士衝上前來,猛地將尉遲端拿下,按在地上扒掉了官服和官帽。
尉遲端臉色劇變,顫聲道:「王其昌,你這是做什麼嗎?」
他真的是徹底震驚了,總督王其昌莫非是瘋了嗎?
他這個江州太守是高配的,堂堂三品大員啊,雖然算是王其昌總督屬官,但是朝廷直屬高級官員,別說他王其昌了,就算是吏部尚書也沒有資格扒掉他官服的。
只有皇帝陛下,才有資格罷免尉遲端這位三品大郡太守。你王其昌這樣做,不是謀反是什麼?
但是任由尉遲端怎麼掙扎,他還是被摘掉了官帽,扒掉了官服,戴上了鐐銬。
「王其昌,我要參你,我要參你!」尉遲端大吼。
總督王其昌寒聲道:「尉遲端,你從實招來,為何要詆毀至高無上,英明聖武的皇帝陛下?」
尉遲端怒道:「我沒有,我此生最仰慕的便是皇帝陛下,他在我心中如同烈日一般,我怎麼可能會詆毀君父,你不要栽贓我。」
總督府幕僚上前,在尉遲端耳邊低聲道:「你兒子尉遲彥在宴會上,公開宣稱,我大周之所以會戰敗,是因為萬允皇帝陛下昏庸無能,只有還政於太上皇,才能拯救我大周帝國。」
這個幕僚只敢用最低的聲音讓尉遲端一個人聽見,甚至複述這些話的時候,這個幕僚內心都在顫抖。
複述完畢後,這個幕僚猛地一掌,狠狠打在臉上,直接把自己牙齒打掉了幾個。
這表示他對皇帝陛下的忠誠,哪怕是複述這些話,也不能原諒自己的不敬。
聽完這個幕僚的話,太守尉遲端如同被雷擊一般。
瞬間,他完全魂飛魄散。
剛才的神氣和掙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整個人都失去了所有反應。
他大口地喘息著,如同脫離水的魚一般,全身都麻木了,仿佛沒有了感覺。
足足好一會兒後,尉遲端拼命磕頭道:「總督大人明鑑,總督大人明鑑啊……這一定是陰謀,一定是冤枉的,我兒尉遲彥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說出如此喪心病狂之話啊。而且,我兒尉遲彥雖然不算聰明絕頂,但也不至於昏聵到這個地步啊。」
別說尉遲端震驚了,在場所有官員也震驚了。
你尉遲彥好歹是進士啊,而且還是堂堂縣令,這裡面的厲害難道還不知道嗎?不管你心中怎麼想的,但是怎麼能夠說出口啊?但凡有點政治覺悟的人,都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你應該知道這句話一出,就是要誅殺九族的啊。
總督王其昌冷聲道:「宴會當場有一百多人作證,他們都聽見了,你兒子尉遲彥不止說了一遍,而且是三四遍,還是長篇大論,完全是他心中所想,他說的那些話荒唐之極,都沒有人敢複述。如此詆毀聖明的皇帝陛下,簡直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