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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內閣,把這幾分密奏都給林弓送去,順便問一聲,林相這件事情該如何是好啊?」皇帝道。
大太監侯正躬身道:「是!」
……
宰相林弓宅邸之內密室。
依舊是京城月旦評負責人杜晦,二皇子,林弓。
林弓也早已經收到了江州密報了,幾乎和皇帝同時拿到手了。
還有金州那邊的密報,甚至比皇帝更早拿到手,因為他畢竟是金州兵變的始作俑者。
拿到這兩份密報之後,宰相林弓也不由得一陣踉蹌,足足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站穩了。
但是僅僅幾分鐘,他就徹底安靜了下來,然後立刻在密室裡面召開了秘密會議。
事情已經發生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州那邊一定要殺,但是殺到什麼地步?
束國公,齊國公,魏國公那邊要不要動?敖亭的三個伯爵,要不要動?
他林弓會面臨什麼?再怎麼說,他也是尉遲端的座師,尉遲端此舉等同於謀反,他這個老師一定脫離不了干係的。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最多一個時辰,皇帝的口諭就會到了,到時候這個蹴鞠球就到我的腳下了。這一個時辰內,我們必須定下一個戰略。」宰相林弓道:「是防守,還是進攻?」
杜晦道:「什麼是防守?」
宰相林弓道:「金州事變上,我們失敗了,敖心變成了有功之臣,忠義大帥。那我們就放過敖心,不殺他了,也放掉他的家人。接下來我們全力應對眼前的危機,撲滅輿論火焰,大事化小。」
二皇子道:「大事化小,怎麼化小法?」
林弓道:「誅殺尉遲端九族,束國公奪爵,王其昌貶官,整個帝國的月旦評組織全部解散,找出幾百人,稱之為徐福同黨,全部殺掉。最後……我辭去內閣宰相之位。」
這話一出,二皇子頓時一顫。
林弓道:「這樣應該足夠向天下交代,也應該向皇帝陛下交代了。」
確實足夠了,幾千上萬個人頭落地。一個總督,一個公爵倒台,一個宰相下台,當然足夠想皇帝交代了。
但那樣的話,損失就太大太大了,這些人可都是他二皇子的嫡系力量,是他奪嫡的本錢。
而且很不甘心啊!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非但沒有弄死敖心,甚至還折損了幾個超級大員。
「那進攻呢?」而皇子嘶聲道。
宰相林弓沒有說話,手指在杯子上輕輕一按。
「砰……」這個精緻的玉杯,猛地炸開。
這炸開的威力很大,整個桌子上的擺設,都一片狼藉。
怎麼進攻?
現在整個南周帝國的局面已經足夠崩壞了,那就讓它更加崩壞,更加失控,更加炸裂,更加可怕。
如何撲滅一個人的怒火?
很簡單,把火點的更大,燒得更猛,讓他的憤怒變成擔心。
刀子在他手中不假,但是卻殺無可殺!
儘管宰相林弓沒有說出口,但是二皇子和杜晦都不由得一陣陣膽寒。
這個林弓太狠了,他是皇帝最趁手的宰相了,也是最聽話的宰相了。
但是關鍵時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妥協,繼續進攻。
那就不僅僅是殺敖心這麼簡單了,而是要讓整個大周帝國局勢更加炸裂,更加動盪。
這就是針對皇帝了,這是要讓皇帝從憤怒轉為恐懼。
而一旦轉為恐懼,那就不能亂殺人了。
江州的輿論劇變,就像是引爆了一顆原子彈,整個天下都震動。
宰相林弓,想要掩飾這個原子彈的爆炸?怎麼辦?想要撲滅這個原子彈的火焰,怎麼辦?
很簡單!
引爆一顆氫彈。
氫彈的威力比原子彈大了上百倍,這個爆炸的巨坑,完全可以把原子彈的大坑徹底遮蔽了。
當然了,這個世界沒有原子彈和氫彈,只是做一個比喻而已。
但那樣的話,對大周帝國是何等之震動?利益傷害何等之大?
這就是黨爭的可怕之處,為了擊敗自己的政治敵人,不惜一切代價,不惜讓整個帝國動盪。
二皇子道:「其實,已經別無選擇了對嗎?」
宰相林弓淡淡道:「對的,別無選擇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二皇子和杜晦,不由得一陣陣頭皮發麻。
二皇子顫抖道:「該不會最終不可收拾吧?」
宰相林弓道:「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現在防守妥協,那就是認輸。只能繼續下去,進攻才是唯一的出路。」
「敖心全家依舊要死,驃騎大將軍這個職位我們依舊要奪。這個時候,誰攔在我們面前都不行!」
……
內閣值房內,一片靜寂。
在這裡哪怕是三品大員,都屏住呼吸,墊著腳尖走路。仿佛呼吸大聲一些,都會引來禍事。
唯有內閣首相,次相相對比較淡定,他們是天衍皇帝時期的宰相,見過了不知道多少風雨,已經波瀾不驚了。
再說這次政治風暴爆炸,炸中的是林弓,又不是他們二人。當然了,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也不至於幸災樂禍了。
片刻之後,大太監侯正進入內閣。
「林相呢?」侯正道。
「還沒有來,大概是起的有些晚了吧,平常林相是很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