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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史廣死了,就出大事了,出天大的事了。
僅僅只是鎮海王府史氏家族可能要謀反嗎?!
不,不,不!
如果僅僅只是看到這一點的,那已經不是合格的朝廷巨頭了。
這是二皇對立了,皇帝和太上皇。
不,這是二皇開戰了。
原本局面不會這麼激烈的,就算二皇暗鬥,也會蒙著一層父慈子孝的面紗,顯得溫情脈脈。
但是太上皇幾乎駕崩,皇帝帶領群臣沖入上清宮禁地,徹底激怒了太上皇心中的那條底線。
那個時候,就已經把這張溫情脈脈的面紗撕掉了。
只不過當時大家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了,只是覺得太上皇從今以後就不再神秘了,也不那麼讓人畏懼了,畢竟只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癱瘓老頭而已。
但沒有想到,太上皇的反撲如此劇烈。
血洗大理寺,栽贓史廣之事後,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策劃了一出敖玉叛國的戲碼,打算藉機將他弄死。
但沒有想到,血洗大理寺僅僅只是驚天風暴的一次前兆而已。
今天白天,血濺朝堂,敖玉被偷梁換柱,變成寧序被活活打死的時候,敏感之人就已經嗅出危險的氣息了。
誰能在朝堂之上偷梁換柱?金吾衛中郎將為何如此積極?
除了太上皇,還能有誰?
而這場比武,史廣被光明正大殺死,那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二皇之戰,已經開始了。
所以這個皇帝的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外面月明星稀,但是書房之內卻無比的壓抑。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瓷碗,淡淡道:「諸位愛卿,你們都是臣的肱股之臣,都說說吧。眼下該怎麼辦?」
依舊是一片尷尬的寂靜。
皇帝進一步挑明道:「敖玉當眾殺死了史廣,殺死了藩王之子,這件案子,駭人聽聞,該怎麼辦?」
皇帝這話說得舉重若輕了。
什麼叫案子?這是一件殺人命案嗎?
皇帝問大家怎麼辦,就是問在場的朝廷巨頭,你們如何站隊?如何選擇?
是站在皇帝一邊,還是站在太上皇一邊。
眼下的局面非常清楚了。
……
站在太上皇一邊,敖玉完全是被逼無奈,這才憤而反擊的。
史廣欺人太甚,先是在朝堂之上,公然毆打敖玉,接著又慫恿眾人要將他打死,要上演國朝幾百年一來的驚天大案。
接下來,史廣又燒我敖玉的家,燒死了十幾名家奴,讓我的父母妹妹無家可歸,此仇不共戴天。
而且我們是正常比武決鬥,完全簽好了生死狀。
我敖玉還是以弱勝強,殺得理直氣壯,名正言順,何罪之有?
老梁親王見證,在場幾千人見證。
難不成史廣殺我活該,我敖玉殺史廣就有罪?
所以敖玉當然不能殺,不能處死。
而不處死敖玉,鎮海王史卞就會謀反!
皇帝陛下,你堂堂大周天子,難道要向一個藩王反賊妥協投降嗎?你皇帝的骨氣呢?你之前口口聲聲皇帝守國門的勇氣呢?
你皇帝若不敢戰?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成為大周之主?
皇帝不敢戰,要對鎮海王史卞妥協,那總要有人挺身而出吧。
在國家危難之際,還有誰能挺身而出?
那個人就昭然若揭了。
……
而若站在皇帝這一邊,那敖玉完全就是罪該萬死了。
如今浪州受災,國庫虧空,北邊大贏帝國如同大山壓頂一般。
這等艱難時刻,大周朝廷有求於鎮海王史氏家族。而且鎮海王先後已經掏了幾百萬兩銀子救災,而且還貢獻了幾十萬石糧食了。
鎮海王完全是功在千秋。
然而敖玉你竟然在這關鍵時刻出手殺了鎮海王世子史廣,何等之天大罪過?
若是不殺你,如何向朝廷忠臣,如何向藩王史卞交代?
若是不殺你敖玉,不將你明正典刑,豈不是寒了忠臣之心,豈不是要逼反鎮海王?
而如今朝廷水師遭受毀滅性打擊,國庫又虧空,如何經得起大戰?
一旦鎮海王史卞謀反?誰能平息?海面之上,誰能打得過史卞?
所以敖玉,必須要明正典刑!
只有殺了敖玉,才能給鎮海王史卞一個交代,他才不會謀反。
……
在史廣死的那一瞬間,天才敖鳴就做出了二皇開戰的判斷,所以唯恐肅親王之子闖禍,敖鳴拋開之前恭敬溫順的面孔,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把他趕回家去。
如今皇帝輕描淡寫詢問,該不該抓敖玉,該不該將敖玉明正典刑。
表面上是問案子,實則是在逼迫眾多大臣巨頭站隊。
「陛下,太醫署令林中因求見。」
皇帝道:「哦,讓他進來。」
諸位巨頭微微一愕,這個書房之內全部都是一品大員,甚至超品大員,你太醫署令區區六品官,有什麼資格進來。
不過大家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匯報太上皇的身體。
很快太醫署令林中因走了進來,跪下道:「陛下。」
皇帝道:「林中因,你和迷迭谷大師張谷關係親近?」
太醫署令道:「臣曾經跟隨迷迭谷張谷大師學習了半個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