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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去吧。”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點了下頭,內侍便匆匆的出殿離開了,李老二往後坐了坐,又朝殿下那遊方道士般裝束的人說道:“好了,愛卿都知道了什麼,且說給朕聽。”
“是!”那遊方道士打扮的人張口答道:“夏鴻升,字靜石,乃是洛陽府治下鸞州城人士,年方十三,親和良善,仁孝誠懇,鄰里街坊之間頗有美名。父兄皆死於軍中,其母難產而死,家中唯余其長嫂與他二人。之前名聲不顯,半年前與其嫂入鸞州城老君山,歸來後昏迷數天,心竅頓開,此後方顯才名,屢有新言,為顏老大人收入門下。尹闋縣丞徐孝德之侄與其同窗交好,故能相熟。其人不拘儒術,博聞廣識,心智猶如成人。途徑陸渾縣,一夜間便破獲陸渾兇案,協助陸渾縣令將案犯捉拿歸案。現下其人正在洛陽城中,以一首曲子詞喝退突厥鬧事者,名動洛城。漢王殿下以其才名賞之,故與結交,酒席間得知馬掌之事,遂告於蔣國公,其人親授鐵匠打制馬掌之法,如今,打制馬掌的作坊一干人等,已被蔣國公派軍士護送,正往長安路上。”
說完,那人便掏出一紙奏摺來,恭敬的雙手遞上前去:“此人之詳盡消息俱在折上,請陛下過目!”
李世民接過摺子,展開細細看來,製鹽之法與馬掌之法都是事關國朝民生的大事,不得不謹慎,對於賞賜,也更是要慎之又慎。
“此人才年方十三?!”李世民有些驚訝的嘆道:“之前的一十三年無任何聲名,老君山歸來之後卻陡然如此,莫不是在那老君山中有了甚子奇遇?”
“坊間有傳聞說此子得仙人指點之造化,微臣以為此乃鄉野山民無稽之談耳,顏老大人可能知曉一二,微臣未能探知。”那遊方道士裝扮的人答道。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好!好詩句啊!”李世民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有此詩才,難怪能名傳洛城。恩,怒髮衝冠……”
李世民看著那首長短句來,越看眼睛瞪的越大,嘴巴也張的越大,面上開始浮現出了一片血氣之色,突然猛地以手拍案,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好!好一首《滿江紅》!道盡朕之心聲!哈哈哈哈……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志向,好啊!”
李世民激動的一臉暈紅,緊緊的捏著那一紙奏摺,喜不自勝:“有此文采,卻又精通格物之道,盛名之下仍能謙和以禮,不僅獻出製鹽之法與馬掌之法,哈哈,那土中取水,土中製冰的本事,也教朕新奇的緊吶!只可惜年紀尚小,不能立刻為朕出謀劃策!也好,正是如此,朕才更好掌控,培養其忠耿之心,為朕所用!好一個夏鴻升,朕倒要看看,你自老君山中到底學來了什麼東西!來人,擬旨!有此大功,朕也該有所賞賜了。”
“臣恭賀陛下得此良駒,假以時日,必定在陛下的調教下成為千里之馬,為大唐效力!陛下萬歲萬萬歲!”遊方道士打扮的那人適時的一記馬屁跟進,李老二頓時仰天大笑。
第七十章 尋芳閣
洛陽城內,尋芳閣中。花魁之爭已然拉開了序幕了,尋芳閣中聚滿了前來圍觀人群,現下還是參加花魁之爭的各地花魁為自己造勢的時候,每晚都會出來表演,下面自然是男人們的世界,但凡手裡有幾個閒錢的,都過來觀看了,就是兜里的銅錢不能叫幾個姑娘,也不敢妄想染指那些花魁們,可能喝杯小酒,看看上面各地花魁賣力表演,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好事情了。算上後世,夏鴻升這也還是第一次進青樓,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跟電視裡看的也不太一樣。沒有門口揮舞著手帕大爺長大爺短拉客的濃妝女人,也不見三三兩兩摟抱成團上下其手嘴裡說著瘋言穢語的嫖客**,一人一個案幾,跪坐在兩側,中間有女子舞蹈。身側不是沒有女人,可也是正襟跪坐在案幾側邊,輕盈盈的往酒樽里添酒,夾菜剝水果的侍奉著,溫言柔語的同客人小聲的談論著,那模樣讓夏鴻升懷疑這裡根本不是一個妓館了。
徐齊賢他們看起來是這裡的慣客,此時身側都有女子侍奉,往酒樽里添酒,然後夾起一筷子菜餚來,用左手在下面拖著,朱唇輕啟微微吹過後送到他們嘴前,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卻無諂媚討好之意,動作優雅而溫柔,仿若一個鄰家姐姐一般,滿是包容的意味,看的夏鴻升驚奇不已。溫柔鄉是英雄冢啊,這樣的妓館,難怪古時候的文人墨客們都那麼喜歡往這裡鑽,哪個男人不希望有一個能夠全方位的包容自己的,溫柔如水的女子呢?
剛開始的時候,夏鴻升卻是被驚艷到了,那些個參加花魁之爭的,無一不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夏鴻升哪裡見過這麼多活生生的美女,一個個的比後世里從網絡上看的女神們都要好過數倍,後來就漸漸淡定了,怎麼說呢,看的多了,也就適應了。也難怪昨天萬師兄會說花魁之爭中,憑藉容貌上已然難分勝負了。果然是難分勝負,全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單憑容貌也確實分不出個高下來了。都是被大力培養出來的,哪一個都是才藝冠絕,憑藉這上面似乎也分不出個高下來了。既然如此,那還真就是在內容的選取上多下些功夫了,否則憑藉容貌和才藝都拉不開差距來。
不過,任憑台上的那些花魁們怎麼明艷秀麗,卻總有一張面孔在夏鴻升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沒有濃妝艷抹,也沒有強撐歡笑,只有淡淡的恬靜與安然,如同曠野中的一縷清風,微涼而清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