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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鴻升接過來,溫度正好,大口灌下去,身子頓時不僵了。
心道一聲何太醫心細,知道他騎馬趕來,一定會凍僵,先準備好了薑湯等著。
下一瞬,就趕緊指著床上,道:“快把枕頭去了,將身子墊高些!”
秦瓊是貧血昏迷,這時候應該將頭部降低,讓血液往上半身聚集,儘量保證核心器官的供血。
下人們趕緊照辦。
何太醫與夏鴻升使了個眼色,夏鴻升會意,二人一起出來了內屋,到了外間。
“翼國公這病,只怕是……”何太醫小聲道。
夏鴻升點了點頭:“我知道,貧血太嚴重,就算是孫道長一直給翼國公補血,也彌補不了之前嚴重貧血所造成的傷害了。”
“唉,翼國公眼下昏迷,我幾次號脈,都是氣若遊絲。”何太醫神色黯然:“只怕就算是孫道長在,也難過這個年了。”
第1135章 病重難醫
夏鴻升轉頭看看屋內,嘆道:“翼國公年輕的時候失血太多,損了元氣,耗了根本,全靠孫神醫一直調理,才將一條命吊著到了現在。眼下惡化,只怕是凶多吉少……”
“兄弟!我兄弟咋樣?!”突然間,一個聲音跟個炮仗似的從外面傳來,還未及往外看去,就見一個黑熊一般的身形撞進了屋裡。
進來那人一眼就看見了夏鴻升,立時兩步就到了夏鴻升跟前,兩隻大手跟鉗子一樣一下就扣到了夏鴻升的兩邊肩膀上面,疼的夏鴻升眼前都是一黑。
卻聽那人說道:“好!夏小子你在就好!你連千百年都鎮不住的瘟疫都能治,一定能治好我兄弟,你伯伯,是也不是?!”
夏鴻升抬頭看去,此人不是又黑又壯的尉遲敬德,又能是誰?
只見他此刻一臉猙獰,跟要吃人似的,瞪著夏鴻升,說道:“你可一定要將他救過來啊!”
“老尉遲!莫要嚇著賢侄,嚇著賢侄了誰給秦兄弟治病!”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走進來的卻是李勣,還有好些個軍中大佬。
到底還是李勣冷靜,走過來之後,立馬走到了何太醫面前,問道:“何太醫也在!敢問何太醫,秦兄弟的情況若何?”
何太醫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行了一禮,請他們到了屋外,將方才的話又給他們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都是一臉黯然,搖頭嘆息不已——距離年關,也沒幾天了。
“就真沒一點兒法子了?”尉遲恭問道。
何太醫嘆了口氣,說道:“翼國公的身子,全憑孫神醫不斷調理,這才吊著一絲氣吊到了現在,已然是油盡燈枯了。”
大家都面露悲戚,默不作聲的走了進去,到了裡屋。
秦瓊仍舊沉沉睡著,何太醫又過去把了脈,然後再秦瓊身上施了幾針。
不多時,秦瓊發出了夢話一般的囈語,稍微動彈了動彈,復又沉沉睡去了。
“今晚教翼國公好生休息,明日或可醒來一會兒。”何太醫說道:“也不必熬藥打攪翼國公休息,明日熬上,等翼國公醒來再喝罷!”
“何太醫,您……”李勣上前開口。
何太醫似乎不用李勣說,也猜到他的意思,說道:“在下今夜就在翼國公府上不走,隨時候著。”
“多謝何太醫!”尉遲恭對他拱手一下。
“不敢。”何太醫連忙回了一禮。
眾人走出屋外,外面天地蒼茫,燈火昏黃,周圍一片悲戚縈繞。冷風吹來,更顯淒涼。
心境所致,一時間竟然沒有一人說話,都愣愣的盯著夜空,任由寒風纏繞。
夏鴻升只覺鼻尖一涼,抬頭一看,夜空中竟撲簌簌的下起了雪來。
貞觀十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晚了一些。
夏鴻升亦留宿在了翼國公府,翌日一早,起來剛喝下一碗粥,就聽下人說翼國公醒了。
何太醫與夏鴻升二人連忙過去,進了屋裡,卻見秦瓊已然坐了起來,不過面色倦怠不已,整個人看上去昏弱無力,如何還能看得出來曾經萬軍陣中取敵首級的英姿來?
夏鴻升想起來自己剛來長安的時候,那時候秦瓊尚且還能夠騎馬出征,簡直通眼下判若兩人。
“聽說何太醫在這裡了一夜。多謝勞心了。”秦瓊對何太醫說道,說罷,又沖夏鴻升笑了笑,道:“夏小子,也多謝你了。”
“小侄應該的。”夏鴻升搖了搖頭,答道。
卻見秦瓊又問道:“何太醫,我這身子如何了,還請如實告知。”
“這……”何太醫猶豫了一下。
“某家少長戎馬,所經二百餘陣,屢中重瘡。若計前後出血,少不得數斛,安得不病?”秦瓊說道:“何太醫儘管如實道來。”
何太醫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就在近日,不遠矣。”
秦瓊似乎早已有所料定,聽到何太醫所言,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點了點頭,兀自又道:“卻也該趁著這會兒頭腦不暈,安排一下後事。”
夏鴻升聽的鼻子一酸。
卻聽後面腳步聲來,繼而見尉遲恭和李勣等人又都來了,身後還跟著李承乾,李承乾還手拉著一個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