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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聽的一頭霧水,壓低了聲音悄悄向夏鴻升問道:“夏卿,此人是……”
“回陛下的話,這位先生名曰劉信,乃是前朝大才劉焯之子,繼承其父於算數及天文之學,如今在書院之中教授算學及一些天文方面的知識。”夏鴻升同樣壓低了聲音,對李世民說道。
“劉焯!”李世民吃驚的看看講台上的劉信,說道:“朕知道他!”
李世民站在後面聽了一陣子,然後也不打擾,便悄悄退了出去。到了第二間教室裡面,又推門進去。
台上的人卻是樂台後來帶來的墨家後學中的一個墨者,沒見過李世民,見有人進去,看是夏鴻升領著,是以也沒有什麼反應,繼續講著自己的課:“……什麼叫做‘爭彼’呢?就是對於一個矛盾問題之中的是非。舉個例子來說,如針對同一動物,甲說“這是牛”,乙說“這不是牛”,兩人互相辯論,甲要證明這是牛,乙要證明這不是牛,就叫做‘爭彼’。這種爭彼是不俱當,必或不當的,也就是說,甲和乙的觀點不能同真,必有一假。用山長的定義來說,這爭彼就相當於矛盾律的內容……”
“這朕倒是聽出來了,講的是墨家的學說。”李世民又低聲對夏鴻升說道。
夏鴻升點了點頭:“墨家的學說裡面,有一部分理論對於學子們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透過現象看本質,有很大的用處。”
李世民從那間教室裡面退出來,站在外面對夏鴻升說道:“涇陽書院的課程似乎很雜,所有的學子都要學這些東西?”
夏鴻升點了點頭,說道:“因為現在的學子根本沒有一絲格物所需的基礎,所以他們只能將這些全部都學了。打下了基礎之後,就會由學子們依據自己的喜好或者擅長,自己選擇主修的課程,專門學習某一門學科,進行精研。現在的學子沒有基礎,還不具備往單獨一科進行深研的條件。其實,這些東西應該是更加年輕一些的時候所學習的。學過之後,學到了他們的這個年紀,就該對格物的不同方面和方向有所了解,進而從中挑選自己想要進一步深入研究的某一個方向了。術業有專攻,貪多嚼不爛,全才是很少的,大多數學子,因其不同的興趣,不同的天賦,所擅長的方面也是不同的,書院理應給他們不同的選擇,讓他們能夠發揮自己的專長,在自己所喜歡或是擅長的領域內得到更深層次的教育。”
說話間,突然聽見一陣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傳來,那聲音像鍾又不像鍾,接著,就聽見樓上一片挪椅子的聲音來,然後就見學子們從教室中出來了。
“陛下,這是小課間。書院以兩柱香的時間為一節小課,兩節小課為一節大課。一大節課是一門課程,大課下課之後學子們會帶著課本去找下一節大課的教室,在那個教室里聽下一節的課程。”夏鴻升對李世民說道。
李世民看看那些學子:“這麼說,學子上完一門課的課程,到下一門課的時候還要跑著換教室?”
夏鴻升點了點頭,說道:“書院給他們建好了,先生也給他們尋好了,也總得讓他們知道,求學求學,學問是自己去找,去求,去學的,而不是等來的。所以要養成自己求學,自主學習的意識。”
“聽起來頗有道理。在國子監和弘文館,都是學子坐於室中等候,先生前去講課。涇陽書院中卻反過來,先生坐於室內,學子去尋先生聽課。這看似簡單的一反,卻叫學子們明白學問要自己去求得,不錯。”李世民點了點頭,
“教者,教授學問,育者,培育為人。所謂教育,盡在此二字之中。而要完成教育,不僅在書里,也在點滴之行為啊!”夏鴻升對李世民說道:“陛下,下一節有個班在上實驗課,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實驗課?”李世民看上去似乎頗為好奇。
夏鴻升點點頭:“恩,就是學生自己動手,將課堂上講述的理論,通過實驗進行驗證的課程。”
第706章 書院鎮宅之物,哈哈哈
夏鴻升帶著李世民下了樓,遇見了其他人,又聚到了一起。
“這涇陽書院果有獨到之處,國子監講學,重在講,這涇陽書院講學,老臣看來重在引。”李綱下來之後捋須說道:“教習先生並不直接講解,而是循循善誘,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引導學子自行找出答案來。另外,不同學子又不同之見解,老夫見那教習先生也為曾論說對錯,而是叫學子之間互相論述。老夫觀其學子,各個都能引經據典,款款而論,不少觀點都令老夫也有頓覺耳目一新的感覺,卻是比之國子監的學子,多了許多靈性。”
“哎呀!臣等不知陛下與諸位大人蒞臨書院,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說話間,就見蓋文達、于志寧二人匆匆疾步走了過來,立刻就要作勢躬身行禮,卻被攔了下來。
“兩位學士毋須多禮,莫要驚擾了學子們。”李世民對二人說道,又問:“怎麼不見顏學士?”
“回陛下的話,顏先生上午無課,此時想來正在辦公室里備課。”蓋文達答道。
旁邊房玄齡捋須笑道:“先前過年的時候,還聽說二位沒在長安,而留在了涇陽過年。當時我還奇怪,怎的連過年都不回長安去了。今日到了涇陽書院,方知此地端得稱得上一個世外桃源,也難怪二位不捨得離開。呵呵,這轉轉看看了一番,連老夫都不禁艷羨二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