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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登州營附近街市更是人滿為患。
百姓們都是清楚的看到,在幾名虎背熊腰的大將身後,走著成隊列行進的登州營戰兵,鐵甲慷鏘,鋼槍如林。
由於在城外砍了幾百顆人頭,許多將士的兵器上、身上都沾著深紅的血跡,登州營這種氣勢將圍觀的人群震撼住。
起初除了登州營整齊的腳步聲,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忽然間,有一個聲音大喊出來:
“好漢!”
這聲音就好像是一道命令,圍觀的人群百姓舉起拳頭,高聲呼喊:
“殺韃平亂的登萊好漢!!”
喝彩聲配合著登州營堅定的腳步聲,響徹在歷城上空,自去年東虜入寇以來,這些百姓無不生活在恐懼中。
無論官軍、流寇或是可恨的韃子,任何一個入城對他們這些窮苦百姓來說都是一個災難,山東官軍的許多戰績和做派他們都是親眼目睹。
多年的精神高度緊張讓不少承受能力低下的婦女兒童精神幾近失常,或瘋或傻,但今天,終於有一支山東的官軍沒有讓他們失望。
可能這是百姓一種發泄情緒的方式,喊聲甚至漸漸的掩蓋住登州營戰兵的腳步聲。
伴隨一桿“山東總兵王爭”字樣的大旗出現在眾人眼前,這種沸騰達到頂點,戰兵們幾乎已經什麼都聽不見,全靠直覺在跟著隊列前進。
王爭騎著高頭大馬,緩步行進在歷城的主幹街道上,雖然抱拳朝周圍百姓不斷做禮,但臉上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過一次笑容。
“有銀,你看,自打出現城外那件事,總鎮就一直緊繃著臉。”高亮朝前面努了努嘴,大聲說話的同時,神情中帶著敬畏。
董有銀上次的傷勢已經好了快十天,聽到高亮的話,也是“嗯”了一聲,邊走邊喊道:
“總鎮一定是將那件事情全都怪罪到他自己身上。”
鄧黑子見到山東總鎮府外一票迎接的文武官員迎上來,用胳膊肘敲了董有銀一下,擠眉弄眼的道:
“別說了,正戲到了。”
三人正說著,兩個人在一干官員的簇擁下來到面前,王爭抬眼朝兩人看過去,知道那有著一撇剪刀胡的就是現任的山東巡撫顏繼祖,剩下那個長相頗為白嫩的必是山東的監軍劉允中。
說起來,儘管對顏繼祖印象不深,但劉允中卻是司禮監大太監王承恩的門生,於情於理,王爭還是要多多留意這個太監。
文貴武賤,王爭下馬上前,微笑抱拳道:
“原來是撫台與監軍,這般的迎接,在下真是倍感榮幸。”
顏繼祖也是上下打量王爭一番,才哈哈笑道:
“好個勇冠三軍的王爭,好個集天下之勇的登州營,百聞不如一見,本撫今日親眼所觀,方知當今聖上讚賞不虛!”
王爭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微微側身說道:
“顏撫台過獎了,忠君報國,死而後已,乃是我輩軍人之本分。”
這個時候,終於找到空隙插話的監軍劉允中尖尖的笑了幾聲,說道:
“不畏強敵,居功不傲,皇上就需要王總鎮這般的大將之才,若是能多一些這天下何愁不太平啊~”
這兩個都是對王爭如此的誇獎讚揚,周圍一眾的各級有司官員自然是紛紛出口附和,直要把王爭捧吹到了天上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杯酒間虎威盡顯
在顏繼祖和劉允中之後,山東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等一些高官都是上前笑呵呵的與王爭見面寒暄。
他們寒暄過後,還是老樣子,王爭在一幫子山東大小官員簇擁下走進總鎮府,開始了為期一日的接風洗塵。
其實路也沒多遠,但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了,所謂的接風洗塵,其實只是巡撫和監軍為了與新來的總兵官打打關係,私底下說一些事情的手段罷了。
在王爭赴宴這段時間,城內的登州營兵士依舊沒有消停,第一時間接管了全城的防務後,馬不停蹄的將城內各處軍營、料場級府庫全部占領。
緊跟著派出巡邏隊把控住城內的交通要道,在半日之內就牢牢將這座省治掌握在手裡,城內的丘部軍兵怔怔看著登州營動作,卻沒有人敢再出言制止。
開玩笑,登州營入城不到一個時辰,近三千丘部兵馬散的散死的死,對方卻是一卒未傷、一將未損,這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上的。
換句話來說,城頭上那些腦袋可都還血淋淋的掛在上面,這些愛命的兵痞自然沒有人想成為下一個。
王爭清楚地知道,要想控制住山東,第一步就需要控住省治所在的濟南府,而要想控制一府之地,土地卻是重中之重。
首先,王爭找到濟南府的知府,在他手上拿到濟南府的田畝戶冊,又仔細詢問了一些濟南府近來的大事小情。
濟南知府也是識趣,在總鎮大人的授意,監軍巡撫的默許認同之下,先將歷城左右的幾千畝荒地轉讓到山東總兵的頭上。
其實別看登萊兩地這幾年都沒什麼事,但自打崇禎七年以來,山東的大旱小災就是連年不斷,在這樣的饑荒之年,大片的優秀良田迅速荒蕪。
但即使難民百姓想要自掏腰包開荒也不行,即便是荒地也都掌握在地主大戶的手裡,百姓只能是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