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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州誓師消息傳來的第二天就有一支萬餘人左右的官軍來到城下,這速度實在快了點,不過聽到對方是黃得功之後,袁時中才釋然。
這個朝廷總兵是少有幾個讓袁時中心底佩服的,手底下那些兵也都是難得的悍卒,小袁營絕對優勢的兵力竟被打的潰不成軍。
說起來,袁時中並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和黃部堂堂正正的對決被擊敗,這很光彩,沒什麼大不了。
袁時中和黃得功心下其實都有些嗟噓,前不久還是你死我活的對頭,現在卻成了同僚,黃得功不親自來說到底也能過得去。
來人比袁時中更加客氣,是黃得功部下的一個參將,沒有絲毫的桀驁之情,同袁時中笑談了幾句就是離開。
能派這個級別的將官來見,其實也顯出身為總兵大將的黃得功心中氣度,並不打算對從前的事情深究。
黃部就在城外三里出紮下營盤,等待其他兵馬到來,和城內的山東軍外系並沒有任何衝突。
宿州,是南直隸的北大門,前可進鳳陽,後可退徐州,自古以來便是南北直隸的交通要路之一,更是京杭大運河必經之地。
徐州到宿州根本沒多遠,路途還算平坦,山東大軍自城外誓師後,按照尋常速度三日左右也能抵達郊外。
這裡是安東候王爭規定的各路官軍集合點,黃得功一部最為好戰,所以來得最早,十分配合的在城外紮營。
但是第二天的夜裡,城上的袁時中又是皺緊眉頭。
遠遠的有一支規模約在三萬人左右的兵馬前來,打著劉字大旗,看樣子應該是劉良佐麾下的兵馬。
提起這個人,袁時中可是恨得咬牙切齒。
當時,他小袁營和黃部怎麼說也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決戰,但是劉良佐呢,乾的竟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趁亂俘殺了他們多少兄弟。
那支兵馬亂鬨鬨的停在城下,全是人喊馬嘶的雜亂聲,前排那些軍將們個個牛氣沖天,好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一樣,和黃部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袁時中更是心下暗自冷笑,如果當時和小袁營作戰的是劉部,可能就不會敗的這麼慘。
城下,不少劉部的軍官都指著城上不斷譏笑,起初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都傳到了上面。
說什麼袁時中那是一介匪賊,就算跟了安東候王爭,一樣狗改不了吃屎,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分配到外地做個守備,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再看他劉部,總兵之下,參將就有四個,游擊更是有七八個,守備這等雜官根本都不會放在眼裡。
這個時候,一名穿著鐵甲的朝廷軍將策馬出列,拍拍手笑著道:
“兄弟們給劉守備一點面子,怎麼說這手下敗將現在也是山東軍的外系,不給面子怎麼行?”
說完,城下立時一陣響起一陣笑聲,好像是在看猴子一樣看著上面的袁時中等人。
說話這人長相併不突出,尖尖的下巴,但卻騎著一匹雜色馬,想必就是那劉良佐。
想到這裡,袁時中冷哼一聲,朝下面喊道:
“呦!這不是花馬劉嗎,怎麼,去襄陽剿賊的事情您老居然也會參與,不是該按慣例繼續難逃嗎。”
聞言,劉良佐身側的參將怒吼一聲。
“袁賊,不要以為是那山東軍的什麼外系,就在那目中無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一名游擊也是喊道:“老子告訴你,就算是那王爭親自來了,也要對咱們大帥禮敬三分,別逼咱們破了宿州城砍下你的狗頭!”
聽見這話,城上的袁時中卻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說道:
“瞧您這話說的,安東候是何等的英雄,要是真來了,怕你們這所謂的大帥,給侯爺跪在地上提鞋都不配吧?”
袁時中雖然現下只有幾百騎兵,但卻從心底對劉良佐這等蝦兵蟹將不看在眼裡。
心道老子怎麼說也是資格最老的一批義軍首領,就算投奔了安東候,那也不是你這逃跑總兵能比的。
劉良佐本身並沒有什麼城府,聽到袁時中這不陰不陽的話,算是被戳到痛處,臉上氣的通紅,直接用馬鞭指著上面喊道:
“袁時中,你找死!”
劉良佐在馬上氣的跳腳,揮著馬鞭急吼吼的道:
“來人,給老子攻城,取下這賊的人頭給本帥當夜壺!”
這個時候,一個親兵上前對他附耳說道:
“大帥,黃得功那邊來人了。”
黃得功本來是打算前來和劉良佐相見,但聽見這傢伙居然在一怒之下揮軍攻打宿州城,說是要殺了袁時中,這才立馬掉頭回營。
但是回營之後卻也閒不住,先不說劉良佐和袁時中都是剿賊的官軍同僚,只說現下的袁時中可不比從前。
袁時中後面站著的靠山就連黃得功都惹不起,還從沒聽說什麼人敢攻打掛了山東軍黃龍大旗的城池,劉良佐這麼做無異於惹禍上身。
出於好心,這才派人來提醒一下。
但沒成想,惱羞成怒的劉良佐直接把黃得功的人也扣下了,聽著營外陡然響起的喊殺聲,黃得功面色複雜。
第四百七十六章:別喊了,劉大帥
宿州四里之外的黃土村落,一支兩萬人左右的兵馬停在這裡,南直隸京營提督太監盧久德騎在馬上左扭右扭,怎麼都覺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