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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爭,你的文登營呢?你的鹽丁呢?等都到齊了,這州城怕是早就亂了吧。”
沒過多久,又一名文登兵匆匆而入,抱拳道:
“稟守戎,二百餘百姓拍打大門,懇求收留!”
王爭沒什麼猶豫,急切的道:
“立即開門放百姓進來!”
同一時間,州治衙門裡也是亂了套,聽到城裡發生兵亂後,知州王得樂後立刻失了分寸,恍然若失。
王得樂都是如此,其餘的文官更是惶惶不安。
同知劉文若倒是最先有所作為的文官,聽到兵亂的消息後就去找民壯官崔善,帶著幾百個民壯來護住州治各個衙門,使得文官們稍稍安心。
剛剛安定下來,文官們便是議論紛紛,最後口誅筆伐的竟成了新任的守備官王爭。
王得樂做知州前曾去其他府縣入仕,自然聽到過發生鬧餉的事,坐鎮的文武主官幾乎都成了安定軍心的替死鬼,這還是頭一回自己趕上。
本以為王爭在文登營的事跡很好不會出事,怎麼才上任一日就發生了鬧餉,這對文官來說,更是滅頂之災。
揮退眾人,呆坐在木椅上,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發現自己能依靠的是誰,從禍亂一起,各個衙門的政令便再也出不了大門。
王得樂終於知道,一旦生變,他所能依靠的只有王爭。
第一百零五章:大亂
“官兵鬧餉,官兵鬧餉了!大夥快跑啊!”
西門處,平日守門的衛所兵士不見人影,幾乎都是加入到亂兵的行列中,興奮的打砸搶燒,平日裡有上官約束而不敢做的事,如今都要嘗試一遍。
亂兵們興奮的到處亂跑,也不知是誰,竟然跑到城樓上一把將大明的玄鳥旗幟摘掉,引得城中騷亂更甚。
一個時辰不到,這些在平日畏賊怯戰的“官兵”已經是徹底退化成了野獸,就好像許多年前劉六、劉七率流寇進城的事情重演。
百姓哭嚎不止爭相逃命,而那些亂兵已是殺紅了眼,六親不認,居然連孩子和老人都不放過,一些軍將的家丁看不過眼而出面阻止,居然也被亂兵亂刀砍為肉泥,全城大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郝思成坐在馬車上內閉目養神,忽然覺得車停了,睜開眼睛,皺眉問道: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此喧譁?”
郝思成此番是剛從蓬萊歸來,想要回府中好生安歇,問話後卻沒聽到回答,正欲起身一看究竟。
手剛碰到綠色的車簾,忽然從外傳來幾聲慘叫,一道深色的液體濺到車簾上,聞見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郝思成一屁股坐回車內。
屏住呼吸靜靜聽著車外的動靜,覺得沒什麼聲音了,這才是抖著手拉開車簾,見到外面的情景後,頓時是長大了嘴,話都說不出來。
郝思成見到的是滿地屍體,這些屍體每個都是面相悽慘,要麼曾是逃難的百姓,要麼是穿著藍色短衫的家僕,郝思成心裡當時就是“咯噔”一下。
完了,難道起兵亂了?
“不行,快跑,我得回蓬萊!”
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四周,郝思成急不可耐的跳下車,匆匆跑了幾步卻一頭絆倒在屍體上,雙手也因此沾滿了鮮血。
郝思成知道此地留不得,顧不得擦拭身上的血跡,剛剛爬起身,卻在眼前看見一個穿著官靴的大腳。
目光緩緩上移,出現的是一個百總,這百總雙手環胸,翹著嘴問道:
“郝掌柜,這是要急著去哪啊?怎麼,不進城了?”
雙目亂動,郝思成連連擺手,說道:
“軍軍爺,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這”郝思成話還沒說完,卻聽見一聲尖叫。
“啊,爹爹,你們不要碰我,爹爹救我!”
郝思成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面色蒼白,連連叩頭:
“軍爺,軍爺,小女還未被男人碰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就放了小女吧。”、
這百總聞言卻是哈哈大笑,當著郝思成的面走到他女兒的身前,捏住她的臉蛋,嘖嘖道:
“素聞郝掌柜的女兒郝靈芝生得水靈媚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種富貴人家的小姐摸起來,果然是又滑又彈啊,你們說對吧?”
“哈哈哈,大哥說的對,這郝靈芝生得果真美貌,大哥完事了能不能”
“哈哈哈,好說好說,都是自家兄弟嘛。”
郝思成磕的額頭都出了血,但仍是哭喊著道:
“軍爺,求求你放過我們家靈芝,我做什麼都行啊,做什麼都行”
“爹,你快跑不要管我,靈芝寧死也不讓這等狗賊侮辱!”
那百總面色慍怒,不過腰刀卻在郝靈芝眼前停了下來,忽然回頭狠狠一腳將郝思成踹倒在地,張狂的哈哈大笑:
“郝思成啊郝思成,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吧,被我這個平日小小的守門百總踩在腳底,啊?滋味不錯吧。”
說著,又是一腳踹過去,吼道:
“打,給我往死里打!”
幾個官兵圍上去,對著郝思成便是一陣拳打腳踢,郝思成苦苦哀求,根本是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吐出了幾口血。
“爹!你們這些狗賊,你們可知道新任的守備官是誰嗎?”郝靈芝聲嘶力竭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