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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二樓再次響起嘈雜的聲音,只是這種嘈雜與最初的喧鬧不同,原本是彼此抱怨,現在則是興奮的議論各自將要得到的好處,日後會有何等美好的前景等著自己,就連被王爭搞垮的赤山鹽場大掌柜也動了進巡檢司的心思。
興奮之後,也有些嗟噓,今日就看清了平日裡那劉備裝好人的嘴臉,遇事跑的居然是最快的。
誰都知道,以往在登州府鹽道上舉足輕重的劉備,這次被王爭一句話徹底趕了出去,怕是只能回養馬島種地了。
太陽漸漸落下,王爭見到在座的都已經是喜笑顏開,也是笑著起身舉杯,大聲道:
“今日這事就這樣定下了,鬍子,既然姓劉的賣私鹽,那金山左地界的官鹽買賣便交給你還有威海、奇山兩地的弟兄分一分。”
這句話說完,正在喝酒的刑鬍子“噗通”一下就從椅子上栽了下來,呆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旁邊的人替他著急,幾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受了幾巴掌的刑鬍子突然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站起身,途中又碰倒了桌子,這些他都沒管,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運氣啊,今日自己運氣太好了,真是運氣到了擋都擋不住。
刑鬍子原本在金山左地界名頭也不響,只是帶著十幾個人的小鹽販子,平日裡取了鹽貨挨家挨戶的販賣,也就是圖個辛苦錢。
這次抱著吃頓好飯的心思跟著朋友來了承海軒,本來沒打算多說什麼,鬼使神差的巴結上了新任的巡檢王爭,緊跟著天上居然掉了這麼大一張餡餅,刑鬍子簡直是欣喜若狂。
王爭這一句話至少將四分之一的金山左都給了自己,這麼大地盤的私鹽買賣,刑鬍子感覺自己要發了。
第六十五章:又見不平事
“那個小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王大人能成全。”
外頭天已經黑了,嘈雜的承海軒二樓酒席上,一個鹽梟起身小心說道。
這人自報家門時王爭見到過,是刑鬍子的朋友,從威海來的鹽販子,這時候正眼巴巴等著王爭回答。
“原來是威海的老丁啊,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事不要見外,說來聽聽。”
老丁聽到這話也很意外,自己與王爭沒說過幾句,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又是彎身道:
“王大人還沒有招各地鹽丁吧,小的兒子今年到了二十歲,整日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早就是頭疼。”
“如今托大人的福,小的又管著金山左的一點地界,回去後大小瑣事一定不少,那小子就更沒人去管了。大人能不能能不能將他收入巡檢司,也替小的好生管教管教。”
老丁話口說完,二樓又是靜了下來,鹽梟們都咽著口水看向這邊,只聽王爭揚聲說道:
“本來是不想說的,既然老丁有難處,相必各位也有相同感受,那我就再說一說。”
王爭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在座的各位,子弟要是想進巡檢司做鹽丁也可以,不過都需要下個狠心,鹽丁雖然與軍戶不同,但我王爭也有個章程,手底下絕不留著那些混飯等死的,到時候哭哭啼啼的來說受不了可就晚了。”
既然已經問了出來,自然就是有最壞的打算。
老丁腰彎的更低了,連聲說道:“大人放心,只要是留下一條命,小的就絕不會心慈手軟耽誤了大事。”
看了一眼老丁,王爭大手拍怕他的肩膀,滿意的說道:
“三日後巡檢司的衙署就要搬到文登營盤了,各位可以直接帶著子弟到那裡去找我,凡是通過考較的,都能留在我手下做事。”
在座的鹽杆子們可都不是傻子,該怎麼做心裡都有自己的算盤,王爭說完話沒有一個猶豫的,哄然起身喊道:
“全憑大人做主!”
王爭手下的鹽丁與文登兵威名赫赫是一方面,說起來,在座的也有不少人知根知底。
現在王爭手裡的鹽丁與文登兵,要麼是原來張閻王的鹽狗子,要麼以前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誰成想換了個上官就都變了樣,敢打敢殺起來。
“大夥既然來了承海軒,自然不能空著肚子回去,錢掌柜多上些好酒好菜,都算在我王爭的頭上便是,不能苦了眾位兄弟。司署還有要事處理,失陪。”
王爭說完就是一揮手,起身準備下樓,刑鬍子與一幫子鹽梟們趕緊陪著站起身,其中有人賠笑著答應,刑鬍子與老丁等一些人則是抱拳道:
“恭送王大人!”
王爭走後,樓上的鹽梟們也都不剩下多少心思喝酒吃飯,心想自家的子侄兄弟雖然進不去文登營,但能當鹽丁也是件好事,地方上遇到事也能托人行個方便啥的。
王爭走後不久,就有已經盤算好的鹽杆子不斷起身,誰也不貪這點酒菜,日後跟若是能抱緊王爭的大腿,銀子和酒肉還能少?
都是抱了抱拳,道了聲罪就匆匆下樓,顯然是急著回家通報今天的幾件事。
話說回來,王爭一走下樓,坐在一樓桌子上的鹽丁們就是紛紛起身,為首的是邵勇,見到王爭下來,他一揮手,鹽丁們都是把倚在桌邊牆角的刀斧拿起跟著就要出門。
“等等,把手裡的傢伙事都收起來,這是在州城,又不是外出緝鹽,招搖過市像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