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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總,卑職等策應來遲,與計劃有誤,罪過!”
三個穿著鐵甲的軍將跑進寨堂,帶著一圈的長槍手整齊的半跪在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金水虎起身後就聽到板子的慘叫,緊跟著就見到大隊的官兵衝進來,當時就是心如死灰。
王爭接過黃陽遞來的鋼刀,架在一個瑟瑟發抖的水匪頭子脖頸上,問道:
“寨堂中可還有什麼人是會治皮外傷的,草藥都在哪?”
“大大大大人,小的不知情,小的真的不”
這水匪頭子話還沒說完,聲音便是戛然而止,雙手握到脖頸處,但任他怎麼盡力想要堵住,鮮血仍是如同絕了堤的洪水一般噴涌而出,沒多久就是抽搐著倒在地上。
其餘的水匪都是一顫,這個時候王爭的刀已經架在了另一個水匪的肩上,還沒等問出話來,這水匪頭子便是全盤托出。
“有有有,大人我全都說管軍師在內堂,這時候應該還沒跑。”
看了一眼硬撐著沒有說話的董有銀,王爭問道:“可會包紮外傷?”
“會,往常弟兄們小的們受了傷都是去找管軍師包紮。”
董有銀聽到這話才忽然反應過來,原來王爭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大眼看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黑子押著一個人從內堂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五個女子。
這個“管師爺”一瘸一拐的走在黑子前面,戰戰兢兢的走過來,王爭還沒問話,他已經是先一步跪在地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這管師爺穿著一襲青袍,黑色四方巾包頭,倒是個讀書人的打扮,跪在地上也看不出什麼長相來。
“抬起頭,到底是會不會治外傷,把話說清楚了,再這樣哭哭啼啼的,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黑子喝出聲。
管師爺立刻是止住哭聲,抬起頭,王爭也是看見他的長相,三絡長須,額頭微白,並沒有印象中三角眼加山羊鬍子的模樣。
王爭能看得出來,這管師爺應該並不是太害怕,雖然做出一副慌亂的樣子,但眼神卻很穩定,抬頭時居然也在偷偷打量自己的表情。
派人跟著那水匪取來草藥,管師爺也很快就替董有銀包紮好左手的傷口,只是稍嚴重些的皮外傷,多換上幾次藥,個把月就會痊癒了。
這時候王爭才有些放鬆下來,示意黃陽將寨堂里的屍體拉走,問道:“管先生怎麼稱呼?”
“管先生”這個叫法讓跪在那裡的管師爺渾身一震,不自覺的將身子跪的更直些,順帶還整理了下儀表。
“鄙姓管,管清天,大人叫小的清天就是了。”
第八十四章:鷹臉刑一刀
“你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會對你動手?”
聽到這話,管清天低眉順眼的打量一番,發現王爭的臉色平和,手裡的刀也放到了一邊,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樣子。
心下也是放鬆不少,管清天反倒是微笑起來,恭聲說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慎重些總是沒錯的,話說回來,學生敢留在內堂,自然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王爭眼睛眯縫起來,熟悉的人見到後都是不自覺的退後幾步,臉色也是慎重起來。
因為一般在這個樣子時,不管王爭說什麼做什麼,心中所想都是難以捉摸,就連黃陽和董有銀幾個人都不敢在這種時候與王爭開玩笑。
王爭忽然笑起來:
“管先生看來肚子裡還是有些墨水的,不像是平素里山賊土匪寨子裡的狗頭軍師?”
剛剛有些放鬆下來的管清天頓時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微瞥了一眼,見到王爭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則是一顫。
“這這”
管清天正在想如何說話能不惹來殺身之禍,方才王爭的殺伐果斷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只為了一個受傷的屬下,居然毫不猶豫的血濺寨堂,他自然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再試一試。
王爭仍然是眯縫著眼睛,緊盯著跪在眼前的這個人,忽然開口:
“有什麼話你就說,若是在外面混的下去,想必也不會放棄逃跑的機會眼巴巴的在內堂等著我找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聽到這話,管清天猛然抬起頭,王爭是怎麼知道自己能跑卻沒有跑的?
這一番話可是將管清天心裡想的全都說了出來,管清天作為金水河的軍師,自然知道內堂跑出去的路,但方才跑的時候他卻遲疑了。
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就算跑出去了又能做什麼,王爭最近的名頭越來越響,甚至已經是掌控了寧海以東的所有鹽路。
手握四哨戰兵,五隊嫡系鹽丁戰鬥力極強,地方鹽丁更是到處都是,但卻從未聽說他有什麼出謀劃策的師爺。
看著王爭既沒有趕自己走的意思,也沒有要殺自己的樣子,心道自己的目的或許有門路可循,也是下定決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管清天說起話來倒是沒有方才唯唯諾諾的模樣,侃侃而談,自稱是個落弟的秀才,又在某幾處商鋪做過帳房,後來是被州城內的權勢人家所逼迫,走投無路這才來金水河委身做個狗頭軍師一般的人物。
王爭已經是眉頭緊皺,黑子和高亮差點抽出刀砍人,這管清天倒是個誠實的人,和盤托出浪裏白條偷襲赤山鹽場的計策正是他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