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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出去太磕磣,太難聽了,崇禎這一出,搞得所有喊過“忠烈伯”三個字的人,都是怨憤難平。
這嘴巴子的響亮程度,天下各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多少人在看笑話等著今日山東軍出醜。
若是不做出應有的回應,今後如何立威於人,李岩出列彎身道:
“大帥,在下有事要說!”
王爭回頭緊盯了他一陣,這才開口道:
“講!”
“回大帥,緊逼京畿,眼下的時機還未妥當,況且闖賊、西軍還在虎視眈眈,若大張旗鼓和朝廷對抗,不是明智之舉啊!”
這話說完,眾人紛紛出言駁斥。
朝廷已是欺人太甚,詛咒大帥衣一家老小,若還是息事寧人下去,莫說王爭面無光鮮,就算對於山東軍上下文武也一樣是不好聽。
王爭擺起手,沉吟半晌,卻是忽然笑道;
“進逼滄州,我意已決,此為兵諫,何來與朝廷對抗?”
細細揣摩王爭話中之意,李岩猛然發現,最後他還是讓步了,京畿諸府,河間距山東最近,滄州更是要地。
若山東軍占據此地,北上南返,皆可迅疾而行,便是進可攻、退可守。
“大將軍英明!”
想明白之後的李岩,頓時明白王爭言下之意,心中對這位大帥更加敬佩,叩首再拜說道:
“若朝廷不從,大帥可從滄州斷商旅北運,再令翁州、青州諸地攔截漕船,斷絕南漕北運,實為下下之策。”
顧君恩點點頭,出列說道:
“以崇禎的性子,大帥初諫其必呵斥不從,為免成騎虎難下之勢,大帥可用李左軍議之法,截斷南北漕運,若崇禎仍不從。”
說到這裡,顧君恩向地圖指了指,冷笑說道:
“大帥穩定滄州局勢後,可派兵進駐大城,這個時候可以用闖賊和左平賊的法子,號稱我山東出動大軍數十萬,大城乃順天府極南之地,往前皆是平原。”
“就算到時崇禎依舊不從,然我山東大軍距京師只有百里,騎兵數日便可抵城下,大帥可做直取京師之勢,派兵襲擾朝臣京畿莊田,接下來便是看一出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戲碼了。”
顧君恩口音帶著濃濃的陝北味,說起話來幽默風趣,眾將雖然是武人,但卻能一下子就明白,當即是哄然大笑,就連王爭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當然,誰都知道,顧君恩這話里的太監並不是指真正的太監,卻是指那些朝堂上所謂的清流大臣。
他們頭上頂著清流二字,但斂財和侵占土地的手段卻一點不少,在京畿外皆的莊田資產大部分都在這些人和北直隸勛戚手中。
王爭甚至不需要探明此地是誰的家產,只需要襲擾一番,便可讓朝臣惶惶難安。
當然了,這麼去做會讓那些朝廷痛罵山東軍,可這些年來他們罵過的還少嗎,王爭卻是越過越滋潤,根本不足為慮。
最主要的是,他們痛罵過後,緊跟著便會在朝廷上提出妥協,顧君恩便是抓住了崇禎的軟肋。
就算王爭真的率山東軍兵臨京師城下,可是以崇禎的性子,依然不會妥協。
但若朝臣言語相逼,以大義問之,崇禎為了不讓皇家顏面受損,則多會讓步。
崇禎皇帝在位十五年了,當朝首輔除了溫體仁當的稍微長一點,其他那是走馬燈似的在換。
天子這點性格上的缺陷,莫說北直隸的文武重臣,就是在野的一些有識之士一樣摸的清楚透徹,可以利用的弱點太多了。
這次軍議過後,山東軍並沒有直接動作,一切如常進行,就好像不知道這回事一樣。
等到擴招工作完全結束,各地山東軍內外系兵馬熟悉了新的軍制和衣甲規矩後,也便是崇禎十五年的九月份,時任山東總兵、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王爭,泣血上疏崇禎。
稱“忠烈伯”名號不妥,言下之意,京師要求崇禎把忠烈伯的名號給換了。
這份奏疏,是王爭就任山東總兵以來,給崇禎言辭最為有力的一次,其中甚至出現了“若不換,則兵諫”的字眼。
一下子,王爭的這份奏疏在整個北直隸掀起了驚濤駭浪。
首先,封出去的伯爵名號哪有換了的道理,這在大明三百年來從未有之,其次,王爭所言兵諫,也屬膽大妄為,藐視朝廷之舉。
朝野眾臣這次出奇的一致,很快便統一了口徑,說是山東總兵王爭實在大膽,兵諫說的好聽,但意義上卻等同於公然起兵威脅朝廷,這等事若同意下來,今後大明朝廷還有什麼威嚴。
崇禎皇帝震怒,拒絕了王爭的合理要求。
接到朝廷意思的山東總兵王爭並未就此罷手,聚齊擴招完成後的四大營與明威中軍,實數九萬戰兵,散布謠言號稱二十萬,在歷城進行了一次規模浩大的出征儀式。
山東軍一次擴招,戰兵竟倍增至二十萬,北直隸眾臣皆驚,惶惶然不敢信,若果真如此,天下還有何人可制王爭?
第四百二十七章:滄州兵諫(下)
崇禎十五年九月,日月並陽,兩九相重。
按理來說,重陽這天,百姓都要和親人登高“避災”,大戶人家則是全家出遊以慶賀佳節,可歷城附近的人家卻圍在城外演武場周圍議論紛紛,沒有幾個要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