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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最擅長的就是陣列戰,一旦陣線成型,就連韃子的八旗鐵騎都很難衝散,王棟知道這些南陽兵是新招募過來的,所以才敢這麼打。
南陽府兵換陣還不算十分熟練,人數又不如對方,許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被那震耳欲聾的火炮打得暈頭轉向,還沒反應過來,大順兵就已經殺到眼前了。
陳永福覺察到身後來襲一股勁風,立即回身招架。
陳永福和王棟的刀架在一起,擦出激烈的火花,王棟暗自吃驚陳永福的臂力,心道不可硬抗,遂靈巧的從馬腹下面鑽來鑽去,找尋破綻。
陳永福雖然左揮右砍,但奈何王棟滑的像個泥鰍,根本碰不到對方一下。
忽然間,王棟趁陳永福向右揮刀的間隙,順著馬腹爬到馬背上,一腳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陳永福踹到地上,繼而騎著馬直接逃回關內。
大順軍的士卒們雖然將南陽兵逼得節節後退,但卻並不戀戰,跟著王棟潮水一般的撤回關內。
不多時,王棟回到關城上,看見在下面憤怒不已的陳永福,居然是哈哈大笑的唱了起來。
“好個陳副將,賠了寶馬又折兵嘿!”
陳永福吃了一鼻子灰,己方的火器營和騎兵營都還沒到,雖然看著對方在潼關上不斷耀武揚威,但也實在是沒法子,這口氣暫時只能咽下去,不過他還是想不通。
南陽府兵眼看著就要潰散了,但對方竟然放下大好時機直接撤回去了,這是什麼道理。
當天夜裡,劉國能率河南兵馬陸續趕來,人馬足足有五萬以上,並且擁有兵仗局配備的新式火炮,聽陳永福把事情說完,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陳將軍,你也不是初入軍伍的愣頭青了,怎麼如此的沉不住氣?”
“齊王讓咱們看住陝西賊兵,你可倒好,南陽兵剛來就折損兩千,就連坐騎都被人家搶了,這檔子事在齊王麾下還沒發生過,拖你的福,咱們河南軍可是開了先例。”
陳永福羞愧難當,自然知道自己今日糟糕的表現,傳出去會讓整個河南軍的將領蒙羞,不過他也是有苦說不出。
以前那些山東來的百戰強兵指揮慣了,指哪打哪,根本不用多操心,忽然換成一群些新兵蛋子,居然用炮轟一輪就要散架了,兵不是光操訓就行,還得在戰場上歷練。
看見陳永福憋屈的這個模樣,劉國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潼關方向,狠狠說道:
“一直以來,只有咱們齊軍欺負人,讓人家憋屈,從沒有人能讓咱們憋屈!”
“陳將軍,這口惡氣老子明天替你出!”
第五百五十四章:夜襲
第二天一早,守關的大順軍還在睡眼惺忪之中,卻忽然覺得腳下一陣地動山搖,正在城上值守的幾人連忙互相詢問,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不少大順兵士對遠處指指點點,有人甚至已經嚇得大叫,原來遠處的土坡上正立著十幾門黑洞洞的紅夷巨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運過來的。
這些紅夷巨炮前面都有專門的炮手指揮,並且與一般的火炮不同,這些火炮上面都加裝了照門,這使得原本就威力巨大的早期加農炮,變成了戰場上的殺手。
說起來,這些新的技術還要感謝鄭氏的傾力奉獻。
“開炮!”
紅夷巨炮對著潼關的關城不斷轟擊,而土坡周圍沾滿了頂盔披甲的齊軍將士,與昨日不同,眼下的潼關外旌旗密布,齊軍兵士分成數個方塊,正在整齊的前進。
王棟雖然在昨日先下一程,但也知道這不是齊軍的主力,充其量不過是州府的防衛兵,而且還全是未經陣戰的新兵蛋子,根本沒必要沾沾自喜。
聽到屬下匯報後,王爭連忙帶刀登城,仔細一看,臉色當時就沉了下去。
這次來的齊軍兵士看上去和昨天那股新兵蛋子完全不同,王棟仔細觀察了一小會,發現在關外列陣的兵士變換陣型的速度非常快。
不僅如此,每個方陣領頭的將領都是虎背熊腰的,好像知道守關大順軍火炮的射程,正好走到守軍炮銃的射擊距離之外就不動了。
看到這裡,王棟喃喃道:
“齊軍天下強軍之名,果真不假,城下這些幾乎全都是久經陣戰之輩,想要擊退他們,難——!”
大順軍不像齊軍,既沒有完整的兵備制度,又沒有嚴密的後勤運輸線,就連兵士們最基本的餉銀都是隨處分攤富戶所得,走到哪,搶到哪。
那些多年跟隨李自成南征北戰的老部卒,眼下基本全都陷在北直隸,進不得進,退一時又退不回來。
各地留守的大順軍戰力並不強,多半都是原明軍直接換了副旗幟,換上一身衣服,搖身一變就從朝廷官兵成了大順兵。
這些雜兵使用從原明軍手中搶奪過來的武器裝備,或者乾脆就用自己投降大順軍之前的武器,此時擺在關城上的,射程最遠,威力最大的不過是八門神威將軍炮。
就這幾門還是萬曆年運過來的,當初孫傳庭守衛潼關的時候遇到過同樣的難題,這些神威將軍炮雖然威力巨大,但年代久遠,早就應該拿到京師去修繕和更換了。
剩下的多是五花八門的大小銅鐵炮,射程不遠,威力也不高,除此之外,他們穿著的多也是原明軍的內甲,手裡拿著衛所粗製濫造的刀槍,只是在外衣穿了件印著大順的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