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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幹什麼?”
“這是總鎮大人發給咱家的牛,你憑什麼牽走!?”
“你別碰她!!”
這幾千的丘部兵馬到了城外,沒多久便從起初的驅趕,變成赤裸裸的侮辱和欺壓,這些名為官軍的人,有不少人幾天前還是內外遊走混跡的無賴,更不要談什麼軍規。
這些民夫中不乏老弱,也有全家來賺取銀錢和土地的難民,不少兵痞見到貌美的小娘子,頓時心生淫想,輕浮的上前圍住不斷騷擾。
“喲,怎麼,你拎著一個犁耙,難道就想和大爺手中的刀比試比試不成,啊!?”
“你們這些惡狼,不去殺賊,不去打韃子,就知道欺負咱們這些老百姓!”一個婦人啐了一口,罵道。
方才那個丘部把總立刻大怒上前,見一個男子擋在自己身前,不假思索的出刀,鮮血乍現。
“殺人啦,亂兵殺人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周圍的民夫頓時亂了起來,拿起各色各樣的武器與剛出城的丘部兵馬扭打在一起。
方才還是有秩有序的清丈工作,現在卻變成了地獄一般,慘叫不斷。
第二百七十一章:砍了
“總鎮,這”
城上,丘磊的家丁隊官有些遲疑,怎麼說王爭也是正選欽定的總兵,赴任的日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是有些不好。
但這項提議說出去後,卻被丘磊卻滿不在乎的搖頭否決,只聽他道:
“那王爭現在還沒來,沒準現在已經跑了!”
好像是與他的話對應一般,話還沒說完,便見到遠遠豎起一桿“王”字大旗。
塵煙滾滾中,登州營的馬隊轟隆隆先到了,為首的是全卓,他見到眼前的亂象也是一臉吃驚,吃驚過後便有些生氣。
還真是不讓人消停,好生生的赴任日子,怎麼就出了變亂!?
不過馬兵們很快就發現,這其實是官兵在欺辱民夫,想到這裡,全卓立刻就變得怒目圓睜,抽出刀喝道:
“媽了個巴子,登州營的人也敢欺負,你速回去通稟總鎮,其他人跟著本總在這裡救人!”
登州營的馬隊已經擴展到一個千總,近一千人的兵力,這種情況下,民夫和亂兵混雜在一起,駕馬衝進去很可能傷及無辜。
全卓當機立斷,帶著近千馬卒翻身下馬,亮出鋼刀跑進人群。
“哈哈哈,小娘子,本大爺可是官軍,跟著本大爺回去,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都安穩無虞。”
“放你娘的癩蛤蟆狗臭屁!”
這丘部的把總正淫笑拉住那個被他殺死男子的妻子,嘴巴湊得越來越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這樣一聲暴喝。
“誰?哪個不要命的敢和本大爺這麼說話?”
渾身一激靈,把總抽出刀回身,卻見到一個壯漢手握鋼刀朝自己怒氣騰騰的走來,這還不打緊,要命的是這壯漢身上裝束。
紅衣紅甲,鐵甲鋼刀,這分明就王爭手下那個登州營的打扮啊!
不過事已至此,命懸一線也容不得這把總猶豫,他強自提起精神,吼著揮刀過去,妄圖困獸死斗。
全卓見到後步伐不停,側身一閃便躲了過去。
緊跟著,全卓發出短促而大力的一腳,直接將這個把總仰面朝天的踹倒在地,疾行幾步上前,手中鋼刀毫不猶豫的紮下去。
儘管鮮血噴濺在臉上,全卓依舊是面不改色,冷冷的啐了一口,道:
“官軍,你們也有那個資格自稱官軍?”
那個女子儘管是極度的害怕眼前情景,但還是趕緊爬起來跑到全卓身邊,連連的顫聲道:
“多謝登州營的好漢,多謝好漢相救!”
這女子說完,全卓還沒來得及推辭,便從她眼中發現止不住的悲傷,順著女子眼光看過去,果然見到一個橫死在地的民夫。
到嘴邊的推辭一出口就變成了安慰,只見全卓拍拍這女子的後背,低聲道:
“莫怕,莫怕,總鎮會為大家主持公道的,這些作亂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嗚嗚嗚”
隨著女子的哭泣聲,遠遠迎來一支陣容嚴整的兵馬,大約要有幾千人,打頭那人身披明制總鎮鐵甲,見到眼前情景也是眉頭一皺,微微一揮手。
身後方才還是列隊而行的兵士紛紛散成小隊,抽出刀槍走進人群,這些登州營的戰兵個個都是戰場上的好手,很快便控制住形勢。
最後剩餘那兩千多的作亂丘部兵馬被看壓在中間,周圍除了冷眼而視的登州營戰兵,便是那些破口便罵的民夫。
大家都想著來這邊幫助登州營丈量田地,也能賺取一些銀錢,沒成想本該熱熱鬧鬧的丈量,卻成了很多戶家庭的噩夢開端。
王爭看著幾百具民夫的屍體,眼中泛著深深的自責,究其原因,這都是由於自己太過自信。
山東總兵,一路而來幾乎就是少有阻礙。
這個職位在王爭的眼裡就相當於後世的省長,做到如今的地步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自然不會知道有人還敢與如今的登州營作對。
李岩曾經建議過,讓戰兵先入城,民夫後行丈量,那時候的王爭剛剛迎接聖旨,春風得意,就和眼下的丘磊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