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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的軍隊,居然和饒余貝勒戰了這麼久都沒有崩潰,就算蒙古人來了,都不能堅持這麼久吧。”
薩哈廉滿臉驚訝的說完,一名正紅旗甲喇卻是不以為然,說道:
“都統無需多想,這支兵馬再怎麼特別,也全都是步軍,大清的八旗勇士全都是鐵騎,崩潰下去不過是早晚的事。”
“恩,額奕甲喇,現在饒余貝勒已經攪了進去,對方既然能擋住第一次衝擊,那看來就算衝進去再多的人都沒有用,你從後陣分出五百勇士,將後方施放火器的漢狗屠乾淨再回來見我。”
這可是個不小的前程,對面的這支兵馬全都是步軍,火器兵立在山坡上,就算回頭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趕回來,火器兵論起近戰根本不足為懼,還不是他八旗勇士眼裡的羊羔。
“這支兵馬的將領真是個草包,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額奕冷冷一笑,大眼中儘是不屑和嘲弄之色,對薩哈廉能將這份前程交給自己,已經是滿心的歡喜。
幾百個正紅旗的騎兵加入戰場之後,其實並沒能立即對泥潭一般的形勢造成任何影響,因為他們前面擠滿了正藍旗的人,根本就沖不過去,這種打法發揮不出來騎兵的機動力。
本來陣中廝殺的祁耀武見到這個,心中還在暗自竊喜,可好景不長,新來的這個正紅旗都統好像比阿巴泰明白事兒,不像阿巴泰那樣有勇無謀,見強沖不行,竟然調出一支騎兵隊直接奔著後陣去了。
衝出戰場的五百餘名正紅旗滿洲騎兵好像魚入江河一般,興奮的一陣怪叫,衝過山坡去爭搶在他們眼中唾手可得的前程。
額奕剛剛越過山坡,下一幕就讓他目瞪口呆。
這些齊軍火器兵的前面,正有一支六七百人的闖軍馬隊停在這裡,而且看樣子,似乎是沒有任何避開自己的打算。
“滿洲兵來了,弟兄們,齊軍的人都在後面,拿出精神給他們看看,咱們陝西的漢子同樣不比他們差!”
田見秀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刻,滿洲人畢竟不是傻子,齊軍的陣型無懈可擊,就像沼澤一般,你既不能將他們一舉擊潰,陷進去之後,又不能輕易之間脫身。
正常人都能想到,這種時候自然要從後陣下手。
看著正紅旗的滿洲兵朝自己衝來,這些闖軍馬隊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害怕歸害怕,大家怎麼說也都是追隨闖王多年南征北戰積攢下來的精銳,什麼場面都見過,像明軍一樣還沒開打就崩潰,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這邊闖軍留在這裡的老營馬隊開始緩緩移動,田見秀在軍中大聲下令,老營馬隊的速度越來越快,開始極速的向前推進。
早先額奕已經從正藍旗的旗丁身上見到對方火器的威力,自然不敢以身犯險,為了避開這個射程,所以他沖的一點都不急,將距離拉的足夠遠。
看著對方大順兵的騎兵已經開始全面衝鋒,額奕倒是笑了起來,指著前方說道:
“看來這些漢狗就算有馬,也還是不懂得學學怎麼在馬上打仗,記著,等他們到那個死樹的時候,咱們再迎擊上去。”
馬匹跑動,這麼遠的距離會有個疲憊期,到最後的時候馬匹因為長距離衝鋒,往往會反應緩慢,這些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滿洲騎兵,自然懂得合理分配馬匹腳力的道理。
在八旗騎兵之中,除了他們這些衝鋒陷陣的頭騎勇士以外,下面的階級一樣不少,就和如今的齊軍是一個道理。
能從步甲一步步做到馬甲,再從尋常馬甲做到八旗的頭騎,幾乎全都是久經善戰之輩,雖然如今滿清的戰鬥力在逐漸下滑,但這個制度保證了在入關之前,他們的單兵素質仍然屬於頂尖。
成千上萬的將士在廝殺,光是喊聲就已經震天動地,更別提還有時不時的火炮和鳥銃齊射,疊加在一起更是讓人震耳欲聾,局內人幾乎什麼都聽不到,眼前和耳邊就只剩下激烈的戰場。
大順的老營騎兵雖然已經是能拼湊起來最好的裝備,但畢竟中原馬始終比不上蒙古馬和女真馬,還沒衝到地方,就已經有不少人的坐騎腳力用盡。
但是上面的騎兵顯然並不知情,仍然在死命催動。
這些小細節都被額奕等人看見,當下他們更是沒了任何擔心,對方雖然比自己多了一百近兩百騎,但卻是一群只知道衝殺的土豹子。
“既然是你們自己攔在前面想要找死,那就別怪大清的勇士不留情面!”
額奕冷冷自語,看見對方打頭的幾騎衝過死樹,當即下令開始衝鋒,養精蓄銳多時的正紅旗五百餘騎,頓時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
大約沖了兩百餘步,滿清騎兵的腳力正巧達到極致,而大順馬隊的坐騎卻已經開始有氣無力,全靠上面的騎手催促才保持現在的速度。
這種速度已經說不上是在衝鋒,更像是在毫無章法的行軍,而額奕率領的五百餘正紅旗騎兵瞬間衝撞的速度卻足足是大順馬隊三倍。
兩方一經碰撞,大順騎兵人仰馬翻,立刻崩潰。
只是一個對沖,大順軍的老營精騎徹底敗下陣來,田見秀被額奕一刀砍成重傷,一頭栽落到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餘下的大順軍老營馬隊雖然被擊敗,但並沒有直接四散而走,反倒留在這裡奮力和韃子騎兵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