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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王爭眼中的自責已然變成升騰的怒火,也就在這時,城上的丘磊終於呆不住了,連忙的跑下城,遠遠抱拳笑道:
“王總鎮,誤會,誤會!”
“咱本來是派人去迎你,沒成想卻出了這檔子事,該死該死,真是邱某管教無方。”
丘磊笑眯眯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繼續說道:
“王總鎮還是快些入城吧,監軍劉大人和撫台顏大人早就在總鎮府設宴,為你接風洗塵呢。”
聽到丘磊的話,轉頭再去看那幾百戶哭喊著的百姓,王爭冷笑一聲,並沒有回話,當著丘磊的面前走到亂兵之中職銜最高的一個千總身前。
前一刻,還是笑容滿面,下一刻,便已經是刀光血雨。
一顆溫熱的腦袋咕嚕嚕從無頭屍體上滾落下來,那個千總還想著法不責眾,腦袋從身上飛下去的時候還是一臉輕鬆。
見狀,丘磊大驚失色,他怎麼也沒想到王爭會為了幾個刁民如此不給自己這個副總鎮情面,感覺臉被打的“啪啪”作響。
丘磊一怒之下,正要拔刀,卻被自己的家丁隊官死死拉住,最後他臉色沉了下來,說道:
“王總鎮,你這是為何?”
這丘磊是上場見過血的軍將,還是有些頭腦,王爭冷哼一聲,依然沒有搭話,很隨意的走到另外一個丘部把總身前,又是當著丘磊的面,一刀落下。
“王爭,你雖然是正選總兵,但卻沒有都司指揮權,本鎮手下這些兵馬可都是歸都司統轄,你無權殺人!”
“無權殺人。”
王爭重複一句,走到丘磊眼前,冷冷說道:
“我就是殺了,這兩千人我一樣要殺,一個都不能留,你能怎麼樣?”
王爭說完,周圍五千名登州營戰兵整齊的大吼:
“你!你們!”
丘磊顫手指著王爭,他看著周圍衣甲整齊,陣容嚴整的幾千名戰兵,也清楚自己手下這些人是絕無打贏的可能。
想到這裡,丘磊在王爭不容置疑的眼神中後退幾步。
棄車保帥,這可能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這件事上丘磊不占著理,說出去怎麼也是自己下屬兵馬欺壓百姓,幾百戶人家妻離子散,要是執意要保,八成會把自己搭進去。
丘磊冷眼看著王爭,攥緊拳頭,身子氣的發抖,最後恨恨的沒有再說。
第二百七十二章:逼出來的下馬威
“本鎮在這裡,給眾位道一聲不是了!”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山東總兵王爭緩緩將身子低了下去。
不論周圍百姓心裡是如何去想,今日發生這種事情,在王爭心裡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個人的大意,幾十戶人家妻離子散,都是因為自己。
面對眾人的議論紛紛,王爭繼續說道:
“大家不用害怕,將其中殺人、欺人的雜種指認出來,本鎮和丘‘副’將都會為大家做主的,對吧,丘副將。”
說完,王爭淡淡看過去,任憑丘磊是上陣見過血,但還是免不得被這如同野狼一般赤裸裸的目光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丘磊語氣上不甘示弱,但說出的話卻是截然相反。
“王總鎮所言極是本將身子突然有些不適,不便相陪,告罪了!”
說完,帶著幾十名家丁頭也不回的倉皇入城,見到這個場景,王爭冷哼一聲,回身喝道:
“登州營戰兵,將這些兵痞斬首示眾!”
最後被百姓指認出來那幾百個窮凶極惡之徒血淋淋的腦袋被掛在城牆上,剩下的半數則被打散,遣往各處“勞改”。
崇禎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登州營五千員戰兵在丘部兵馬戰戰兢兢的畏懼眼光下,經南門踏入山東省治所在——歷城。
踩著綴鐵官靴的步子整齊踏在城內的青石板大道上,這樣一支軍容嚴整,披甲持銳的鮮明軍隊,引起了全城軍民士紳的密切關注。
登州營的戰兵一邊行軍一邊沉默的看著街邊景象,這所謂的省治所在,為何卻這般的殘破?
沒錯,相比在王爭治下高速發展了數年的蓬萊,歷城內外的城牆年久失修,大部分民房或多或少都有些焚毀,甚至一些有司各級衙門,都是威嚴喪盡。
無數衣衫襤褸的難民、流民木訥的看著登州營戰兵從眼前走過。
街道上屎尿隨處可見,臭不可聞,甚至有些無聲無息的屍體正躺在某處角落腐爛發臭,儘管是這樣,卻依然無人問津。
其實大明洪武年就已經有專門清理街道的衙門,到了眼下的崇禎年間,這個衙門也就成了擺設。
其實也不怪那些吏員,俸祿累年拖欠不說,在這種物價飛漲的年代也根本就不夠吃飽穿暖,加上又是這種粗活累活,誰還願意去干?
進入南門後,王爭沒有急著去參加接風宴,而是帶著戰兵在三門繞了一圈,讓全城百姓看清登州營將士的軍容軍姿後,順帶著要接管三門的各處防務。
登州營如此大張旗鼓的接收全城,自然會引起丘部駐守軍將的不滿。
但是在北門的把總被董有銀一刀砍死,並且將腦袋掛在城牆上之後,這種聲音就再也沒有出現。
消息流傳很快,城內百姓都聽說那支斬首三千建奴,平定聞香教禍亂的登州營來到歷城,都趕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