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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兵聽令,列陣!”
面對幾千韃子騎兵正面衝鋒這種巨大的壓力不是誰都能承受下來,即便這些山東軍戰兵個個百里挑一,身經百戰,但這畢竟還是正面對抗衝鋒,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王爭也怕死,沒有人不怕死,但他更怕的是庸碌無為。
即便知道下到前陣自己性命會受到威脅,但自己身邊這些兵士一樣是人,這可是山東軍正面對抗韃子騎兵的第一戰。
韃子素來號稱野戰無敵,若是總兵大帥自己都不知道身先士卒,怎麼帶給兵士們必勝的信心?
效果很顯著,王爭進來後,周圍有些緊張的戰兵立刻穩定下來,緊緊的聚到一起,迅速將日常操訓的守御陣型排列整齊。
與此同時,任胡帶著鳥銃手走出來,揮刀指向前方,高聲喝道:
兩千餘名山東軍鳥銃手小跑著上前列成三段,舉起鳥銃,黑洞洞的對準正狂沖而來的正紅旗清軍,等到百步左右距離的時候,猛然扣下扳機。
第三百五十九章:硬碰硬
伴隨著火器營主將全卓的一聲令下,列陣已畢的第一列鳥銃手率先射出了帶著仇恨的鉛彈,這些鉛彈從銃身沖飛射而出,筆直的疾射過去。
幾乎是在下一刻,正在衝鋒的清軍正紅旗槍騎兵有很多人的喊聲都是戛然而止,繼而是人仰馬翻的栽倒在地,其中又有極少的一部分被擊中鐵盔,當場身亡。
可僥倖存活下來的就一定是幸運兒嗎?
儘管他們身上披著厚厚的八旗重甲,但被鉛彈巨大慣性擊中身體雖然受傷不重,但卻依然免不了被帶落下馬,身後都是同樣在衝鋒的清軍騎兵,這種時候離開馬,那和死路又有什麼分別。
阿濟格儘管雙目赤紅,但依然是無動於衷,與他一樣,後面的那些騎兵不可能為了這些落馬者就放慢馬速,大部分都是能避則避,不能避開就咬著牙踩踏過去。
慘嚎、意外、仇恨
就如同前不久在戰陣中面對五千清軍騎兵朝自己衝來的山東軍戰兵將士們一樣,這些清兵承受著連綿不絕的銃炮打擊傷亡越來越重,心中逐漸充斥著各種情感,可獨獨沒有畏懼和猶豫。
在他們的心中,儘管眼前這些明軍看起來頗為與眾不同,衣甲整齊不說,就連火器都是這般犀利,可這又能怎麼樣。
清軍馬甲不是明軍隨隨便便披著破爛衣甲就能上馬作戰的馬兵,每一個都是從步甲一步步殺過來的,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儘管大部分都是順風無虞,但硬茬子總歸還要遇見一些。
曾經有那麼一支騎兵可以正面與八旗鐵騎廝殺不落下風,北京城頭的大將軍炮也是威力巨大,什麼器具都防禦不住,但這麼多年以來,卻從未有任何一支部隊能在野外戰勝八旗勁旅。
更別說眼前還是騎兵與步卒的戰鬥,以明軍的低劣程度,就算來的再多也難以讓驕傲的八旗族人有任何忌憚!
不過在即將衝到陣前的時候,原本打頭的那些正紅旗八旗馬甲忽然側身讓開,喝駕著朝周圍散去,從他們身後衝出那些披著亮白鐵甲的騎兵。
這些人,居然是阿濟格親自率領的巴牙喇兵。
原來阿濟格從這支明軍的火器上察覺到一絲威脅,為了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偷偷在陣中傳下命令,要以巴牙喇營這支尖刀一舉摧毀明軍賴以拒守的防線,就像往常他們做的那樣!
“拒馬!”
早就是準備好的前排戰兵立刻將拒馬搬到幾步之外,王爭眯縫起雙眼,靜靜等待著最佳時機,猛然間又是一聲大喝:
“舉槍!!”
各營的基層軍官渾身一震,立刻連綿的大喊發下命令,緊跟著一排閃著寒光的斧槍齊刷刷擺在前頭,鋼槍如林。
由於對方已經近在咫尺,戰兵們呼吸都變得越來越粗重,儘量肩靠著肩,緊緊縮在一起,用人數優勢來抵禦衝擊。
阿濟格率領巴牙喇精兵與山東軍的頭排斧槍手轟然撞擊在一起,頃刻間便是短肢橫飛,兩方的喊殺聲立即交匯在一起,甚至足以傳到數里之外。
一名巴牙喇兵連人帶馬都被拒馬貫穿,正在極力的掙扎,手中虎頭大刀奮力向一名山東戰兵揮舞。
不過下一刻,火銃聲轟然響起,他的胸口被轟開一個大洞,身上頓時沒了任何聲息,眼中迅速失去往日的神采,
周圍的幾個巴牙喇兵雖然沒什麼事情,但胯下馬匹卻被驚嚇不小,根本沒見過這麼巨大的火銃聲勢,直接就是不受控制的轉向,瘋狂朝兩側尥蹶子逃走。
阿濟格在陣前揮舞著大刀,到現在他已經砍死三個明軍,本以為對方會十分懼怕的潰散逃走,但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後退半步,自己卻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清兵都騎著馬,本該發揮機動性來回衝殺,但對方人數太多,陣型防禦的滴水不漏,好像早就知道阿濟格要下令脫離,粘上後不但沒有逃跑,反倒是湧上來拼殺。
騎在馬上與對方肉搏明顯不如站在地上要高效,而且對方的兵器十分詭異,能刺能揮,好幾次阿濟格躲過那看似致的那一刺,反倒險些被輕描淡寫的小斧刮到。
“英親王,明軍在合圍!”
忽然,那名正紅旗都統奕?焦急的吼著,臉上還沾染了不知是誰的鮮血,看情形十分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