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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看起來倒是很精神,不錯,不錯。”
胡慶陪著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璉坐下,幾名士兵端了茶水和飯菜進來,放在案几上擺好,又退了下去。
楊璉倒了一杯茶,自顧著喝了,胡慶臉上陰晴不定,楊節度這是要做什麼?看著楊璉喝茶,他不敢動,連坐都不敢。
“怎麼,不敢坐?”楊璉淡淡的笑了。
胡慶畢竟是個年輕人,被楊璉這麼一激,便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才發現有些後怕,本來坐著的屁股輕輕移動,只餘下半邊。
“這些飯菜都是給你準備的,你要慶幸,你若是一般的士兵,只有一碗稀粥。”楊璉不緊不慢地說道。
“多謝楊節度。”胡慶拱拱手,卻沒有動筷子,他有些擔心、害怕。
楊璉瞟了他一眼,拿過筷子,每個菜餚都吃了一點,以示無毒,這才放下了筷子,看著胡慶。胡慶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時候,他想明白了,楊璉找他必然有事。
胡慶有著心事,隨便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束手坐著。
楊璉揮揮手,一名親兵都端了筆墨紙硯上來,放在書桌上,並攤開了竹節紙,開始磨墨。楊璉站起身來,走到書桌旁,道:“我讓你寫兩封信。”
“一封信,是要城外的吳越軍繳械投降,你放心,所有俘虜我一個不殺,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放他們回吳越。”楊璉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胡慶猶豫著,但他知道不能不寫,慢慢走到案幾邊上,迅速寫了一封書信,字跡未乾,楊璉拿在手中,讀了一遍,笑道:“不錯,有文采。”
胡慶不知道楊璉是不是譏諷他,但臉色已經紅了,垂下頭,敗兵之將,他沒有臉見任何人,包括敵人。
楊璉又豎起一根手指頭,道:“我要你再寫一封書信,是給你的父親,告訴他你現在的情況。我要看到他的誠意,如果他的誠意足夠,我自然會放了你。”楊璉知道,胡慶是胡進思幼子,對他寵愛有加,自然不希望他死。而胡進思掌握著杭州大權,知道兒子有活命的希望,很大程度上會答應楊璉的要求。
如此一來,楊璉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胡慶思考了半響,這時,朱琦匆匆走了進來,朝著楊璉拱拱手,道:“楊節度,剛才得到劍州方面的飛鴿傳書,援軍後日早晨就能趕到。”
楊璉眯起眼睛,冷哼了一聲,劍州兵馬趕來的速度當真和蝸牛差不多,事實證明,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完全是靠不住的,只有自身實力強大,才會不懼怕任何人。
楊璉點頭示意表示知道,朱琦退了下去。
胡慶聽見援軍就要趕來,心中最後的一點的盼望被一錘子轟然擊碎,他嘆息一聲,提起筆來,寫了一封家書。楊璉取了看完,修改了幾處,裝入信封,派人送去杭州。
胡慶看見楊璉離開,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他知道,父親這一次必定會受到政敵的猛烈抨擊,胡氏一門,危險了。
楊璉離開之後,去見了查文徽,查文徽還沒有吃飯,楊璉便吩咐人送上飯菜,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著。經過這一戰,查文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可惜陳鐵、朱琦等人是楊璉心腹,不然他真想把他們留下來,幫助自己打理福州。
兩人剛吃完飯,有士兵來稟告,在一片廢墟中,發現鮑修讓的屍體,已經被燒成了焦炭,若非身上的鎧甲證明了他的身份,恐怕他親爹來了也不認識。潘森也找到了,臉部被燒變形,脖子以下稍好一些,似乎是躲在護城河中,想要逃過一劫,結果一直憋氣,最後忍受不住而死。
不少吳越兵身上並沒有太嚴重的燒傷,但是人也死掉了,口鼻里都是黑色的灰燼,是被嗆死的。楊璉知道,城內雖然有大火,但不可能每個地方都有火,總有一些角落是安全的。不過,這些人躲著雖然沒有被燒著,卻因為缺氧而死,只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其中原因罷了。
楊璉讓士兵先把兩人屍身收拾起來,等他處理好了事情再做計較。士兵領命而去,把兩人身上的鎧甲取下,過程中不小心弄壞了兩人的屍身,只得將殘軀勉強收拾,放在門板上,用白布蓋住了。
這邊,楊璉召見建州各指揮、都頭等大小官職,他有事要與眾人商量。未完待續。
第五十一章 誘餌
雖說福州城外還有不少吳越兵,但主將胡慶被擒,吳越軍已經群龍無首,覆滅在即。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雖然有取巧的成分,但這一仗還是贏了。
大廳里,查文徽在左手第一個位置上坐著,對面則是陳鐵,往下,則是章文益、章文瑩以及朱琦等人。蠟燭忽明忽暗,楊璉讓人在大廳里掛起了福州的地圖。
這幅地圖十分詳盡,是從李弘義的家裡抄出來的,楊璉早就看過了,掛起來之後,楊璉指著地圖,道:“諸位,這是一份比較詳盡的福州地理圖,從地圖上來看,福州環水繞山,地理位置特殊。尤其是王山一帶,有一片連綿數里的丘陵,直達海邊。這是一套比較完整的防禦體系。王審知只是把王山納入防禦體系,但我考慮,可以在王山到大海邊上修建一系列的城堡,互為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