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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兄弟原先仗著勢力在福州城作威作福,如今倒霉,百姓紛紛拿出證據,楊璉把此事交給查文徽去辦。查文徽辦事效率很快,到了下午,證據、人證都有,劉尚寧、劉尚任鋃鐺入獄,成了階下囚。
百姓拍手稱快,楊璉讓百姓安心回去,明日發放米糧,時值春耕,楊璉讓章氏兄弟回去,購買耕牛、種子以及農具,同時勸說部分族人來到福州開發。
這一日忙碌中過去,晚上,楊璉與查文徽商議了半響,決定了福州的具體步驟,楊璉打算再過四五日,福州穩定之後,便押送李弘義、胡慶等人迴轉金陵,突襲福州一事已經完美解決,達到了預定的戰略,該回去了。
次日早早起來,帶著士兵搭建棚子,準備發放米糧,查文徽也來幫忙,巡視了一番之後,把主要精力放在處理政事上。楊璉觀察了一番,見百姓在士兵的維持下,倒也有秩序,觀看了一個多時辰,匆匆里去。
這時候,子城外的垃圾大多尚未處理,胡慶勸降書送出去之後,只有一小部分人投降,大部分吳越兵逃走,福州城暫時沒有了威脅,是該清理福州城的時候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交給吳越兵的俘虜去做,一排排的唐軍士兵全副武裝,在一旁巡視。
城內被大火燒的幾乎為之一空,清理垃圾要花費不少的時日,別的也就罷了,不少屍體被燒焦,看起來頗為嚇人,不少吳越兵在搬運袍澤屍體的時候,忍不住嘔吐起來,想來午飯都是吃不下的了。
楊璉忙著的時候,福州城外數十里的地方,十幾艘戰船正在沿著閩江南下,劍州刺史陳誨站在船頭。陳誨也是閩人,當年閩地內亂,他歷經波折,後來查文徽平定建州,大唐天子接受建議,在建州南部,劃了三個縣延平、富沙、建蒲為劍州,目的在於加強對新地區的掌控,陳誨因為受到查文徽的賞識,得以就任劍州刺史。
後來查文徽回京就任樞密使,之後又調回建州就任留侯,實際上管轄劍州、建州等地,主持攻打福州大計。這一次查文徽中計,陳誨也在其中,不過他比較幸運,僥倖逃過一劫,回到劍州之後整頓兵馬,防止李弘義反撲。
楊璉來到劍州,表明了態度,讓他整兵待發,一旦楊璉奪下福州,他就率兵趕來支援,接管福州防禦。可是,由於新近敗了一仗,士氣低迷,陳誨也徒喚奈何。此外,更重要的一點是,陳誨認為楊璉只帶了這麼數百人,根本不可能攻下福州,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比較懈怠。等到楊璉拿下福州,捉到了李弘義,派人來通知他的時候,陳誨這才悔之晚矣。
他立刻點齊兵馬,準備南下。但由於沒有提前做出準備,糧食缺乏,船隻也不足,等到他收集了船隻,南下已經遲了兩三日。這兩三日看起來不長,可是,陳誨畢竟帶過兵,知道這兩三日能決定的事情太多了。吳越軍就在福州城外一百多里的地方,福安縣那邊,也駐紮有吳越大軍,數量約在兩萬,一旦得知福州有變,日月兼程而來,楊璉只有數百人,根本無法守住福州。
陳誨有些憂心,如果這一戰因為他的緣故,導致福州戰敗,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更嚴重一些,楊璉戰死又或者是被擒,陳誨的仕途恐怕就到頭了。
船隻借著水勢東南而下,偏偏南方這時候已經開始吹東南風,極大地延緩了船隻的速度,令陳誨心中越加焦急。響午,瞭望手已經能看見福州城了,可是如此遠的距離,他根本看不清福州城究竟是什麼情況,城頭上插著的旗幟是那個國家的旗幟。
又走了半個時辰,瞭望手看見福州城外圈黑黑的一片,顯然,福州城出了大事。陳誨得知消息,更加焦急,在岸邊停下,他帶著親兵數十騎,先去探查局勢,如果福州真的失守,陳誨已經有了一絲反意。
騎上戰馬一路狂奔,抵達福州城外的時候,接近黃昏,日頭已經西斜,遠遠地,陳誨看見吳越軍的大營豎立著,他不敢靠近,而是從西邊靠近了福州城,到了福州城下,陳誨驚呆了。
他雖然帶兵多年,也打過不少硬仗,但他想不到,福州城外的屍體如同小山一般堆積,而且這些屍體都被燒焦了,殘軀胡亂堆積在一起,散發出的臭味讓人一陣反胃,隔夜飯都差點吐了出來。
福州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如此慘烈?陳誨想不明白,他回頭看了一眼吳越軍的大營,很顯然,他不認為楊璉能擋住吳越大軍,吳越軍的大營從規模上來看,至少有兩萬人,楊璉怎麼可能擋得住?
那麼這些屍體毫無疑問就是唐兵的,只是,怎麼會被燒成這樣?難道是楊璉知道事不可為,城破之前陳誨陰晴不定,就在這時,遠處來了一群約五十人的騎兵。
陳誨有了提防之意,吩咐士兵準備作戰,這時,前方騎士有一人沖了過來,手臂揮舞著,好像還在大聲喊叫。陳誨定睛一看,居然是陳鐵。
兩人雖然都姓陳,也曾同為閩國效力,但實際上不是親戚,不過兩人認識,關係尚可。陳誨見陳鐵還活著,當即也策馬奔起來過去,身後騎兵緊緊跟上。
“陳刺史,你來了。”念及是故人,陳鐵說話還算客氣。
陳誨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鐵,見他精神尚可,忙問道:“你,沒有事?”
“我能有什麼事?”陳鐵哈哈一笑,旋即又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不過這事情也挺多,城內屍體堆積如山,惡臭味讓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