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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楚兩州這邊情況都如此艱難,恐怕黃河兩岸,尤其是運河經過的開封、鄭州、宋州等地,情況同樣嚴重。楊璉甚至覺得,這一次黃河水患,有可能改變漢國的命運。
“虎子,你看著一次的災,十分嚴重啊。”楊璉站在甲板上,看著杯水淹沒的良田,不由搖搖頭。今夏被淹,秋收必然受到極大影響,而且很有可能是顆粒無收,就算楊璉從巴蜀購買再多的糧食,也是杯水車薪。
“這邊情況嚴重,想來楚州的情況應該會好一些,畢竟劉刺史鎮守楚州,必然會開倉放糧,賑濟百姓。”林仁肇說道。
楊璉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船隻走走停停,沿途給災民發放了米糧,楊璉抵達楚州的時間,比預期晚了一天。到了楚州城外十餘里的地方,楊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運河是從楚州的西邊繞過,橫穿淮河的灌溉區。
或許是因為有淮河的緣故,楚州的水災果然要輕一些,不過,這裡的災民卻是最多的,楊璉站在船上,一眼望去,就見無數災民像黑雲一樣,遮天蔽日。
“居然有這麼多的災民?”楊璉搖頭,楚州雖然是重鎮,但畢竟是邊境,加上這幾年劉彥貞的盤削,不少百姓紛紛逃走,所以楚州的百姓並不多。而且,就算有災民,楚州城內應該可以將他們安置。
“或許,是從北方來的。”林仁肇說道,北方的水患更為嚴重,而漢國立國不久,加上戰亂頻仍,有人逃到大唐來,是很正常的。那韓熙載是山東北海人,孫晟也是山東密州人,都是從北方而來。
“或許。”楊璉說著,下令船隻加快速度,趕往楚州。
不少百姓看見這麼多的船隻駛來,都站在遠處觀看著,不敢上前。
約莫兩個時辰後,楊璉到了楚州西門一帶,這裡的百姓更為集中,分批在高地上駐紮,分為十幾個聚集點,想來多半是按照族人或者是村落劃分。
楚州城城門緊閉,楊璉一眼望去,就見城牆上站著很多人,更有弓弩手拉開了弓弦,似乎隨時要射出箭羽,將城下的災民殺掉。
“大老爺,行行好,開開門吧,我們都是逃難的百姓。”不少人在城牆下哭喊著,雖然離城門有百餘步的距離,但架不住人多,聲音依然十分清晰。
西門上,劉彥貞皺著眉頭,自從水災起來,楚州的流民也就多了起來。楚州城就靠近邊疆,離漢國不過二十多里的距離,哪裡有那麼多的災民?所以,劉彥貞認為,這些人都是與漢國人。既然是漢國人,自然與唐人無關,劉彥貞不會傻乎乎地用大唐的糧食去養漢國的百姓。
這些流民看衣著大多是農民,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架不住人多,今日西門外有聚集了如此多的百姓,哭著喊著要進城避難,劉彥貞哪裡會答應?這些流民可不是幾個幾十個,而是上萬人,一旦進了城,若有人乘機生事,那情況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劉彥貞堅決不會讓這些百姓入城。
百姓雖然沒有什麼武器,但畢竟人多,所以劉彥貞放不下心,便來到了西門視察,他讓士兵都提高警惕,若有人敢動手,就殺無赦。
楊璉的船隻從運河過來,很是醒目,劉彥貞一眼就看見了,便叫過了侄兒劉正,道:“派人去打探一下,是什麼人?”
劉正應了一聲,匆匆走了。由於運河和西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探子偷偷爬下了城牆,趕去河邊詢問。
“終於到了。”符金盞看著奔涌的河水,不免嘆息了一聲。
“那些人,好可憐。”或許曾經也是災民的緣故,張綺櫟對這些災民充滿了同情心。
“你放心,這些災民,你楊大哥都會妥善安置。”符金盞笑了笑,這幾的精神好了許多,說話也有了力氣。
“都會妥善安置?”張綺櫟有些不相信。
“怎麼,你不相信你的楊大哥?”符金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中有著深意。
張綺櫟反應過來,腳一跺,道:“傅姐姐,你又調戲我。”
“誰調戲誰?”楊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張綺櫟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是楊璉,忙道:“楊大哥,你真是嚇死我了。”
“符姑娘,張小妹,就要到楚州了,你倆要小心。”楊璉說道。
符金盞知道楊璉是什麼意思,便道:“你放心,我會妥善安排。”
“那就好!”楊璉說著,邁步走了。其實在楊璉內心,他還是有些擔心。楊璉請米詩薇北上,可是至今沒有得到米詩薇的任何消息,令楊璉有些不安,難道米詩薇出了什麼事不成?
符金盞拉了張綺櫟的袖口,道:“走,我們去房裡刺繡去。”
楊璉走到甲板上,林仁肇、陳鐵、費硯等人已經站在那裡,看著前方無數的災民,他們正圍在楚州西城門,應該是想要進城。
“這麼多的災民?”費硯倒吸了一口冷氣。
“應該多半是漢國人的災民。”楊璉說道。
這時,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站在堤岸上,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陳鐵高聲反問。
“我家將軍乃是楚州刺史,看見爾等過來,因此派我來問一問。”那士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