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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胡節度。”鮑修讓說道,眯起眼睛看著城頭,見城牆上豎起的,是潘森的旗幟,心中略定。
“胡節度,我軍當按照計劃,佯攻福州城,欺騙楊璉。等到將要靠近城門,潘森就會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接我等入城。”鮑修讓說道。
胡慶眯起眼睛,仔細看著城頭,繼續聽鮑修讓講話。
“我軍入城之後,潘森假裝兵敗,帶著我軍殺奔子城,同時,城外燃起大火,在濃煙的指示下,埋伏在子城內的百餘名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出,搶占子城城門,迎接大軍。”鮑修讓說道,這個計劃簡單明了,而且可行,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楊璉壓根不知道潘森是吳越的內應。
胡慶摸著下巴,笑道:“好,即刻進攻。”
鮑修讓帶著十幾名校尉,領命而去。胡誠眯著眼睛,打量著福州城頭,這個計劃沒有破綻,他也想不出有可疑的地方,當然了,最為關鍵的是,鮑修讓親自領兵入城,就算有什麼問題,胡慶在城外,沒有危險,那就足夠了。
由於已經有了內應,胡慶沒有下令修建指揮台,所以他騎在戰馬上,觀察著戰況。最多兩三個時辰,他就能進入福州城,在城中吃午飯,犒勞三軍。
胡慶一路急行,帶來了一定的攻城器械,都是較為輕便的雲梯,至於衝車、臨車等物都沒有,這些東西太大,不容易攜帶,一般都是攻城前花費時間打造。如今攻打福州,一來時間不允許,二來有內應,也就不需要如此了。
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不能讓楊璉懷疑,所以,吳越軍士兵還是抬著雲梯,大約有三四百架的模樣,朝著福州城衝鋒。鮑修讓親自上戰場,他身著鎧甲,掌中握著長刀,躍馬高呼,身後,繡有“鮑”字的大旗在半空飛舞,這是他在告訴潘森,我來了。
鮑修讓帶著本部兵馬衝鋒的時候,三通鼓已經結束,吳越軍的士氣已經到了最高漲的時刻。士兵們見主將親自衝鋒,也都鼓足了幹勁,要一洗昨日攻城不利的恥辱。
號角聲響起,吳越軍山呼海嘯,像潮水一般撲了過來,福州城仿佛置於岸邊,隨時會被這驚濤駭浪擊毀一般。
“來了!”潘森臉上帶著喜色,他高高舉起了手,示意弓箭手舉起弓箭,做出射擊的態勢。與此同時,他讓關係最好的一名袍澤,守衛在城樓處,這些士兵負責打開閘門。潘森計算過了,在吳越兵離城門還有三四十步的時候,提起閘門最合適。士兵們隱藏在暗處,沒有人會發現。
距離越來越近了,潘森已經能聽清楚吳越人的叫喊聲,他抬起手,等到吳越軍進入射程之後,猛地揮舞手臂,口中喝道:“射!”
弓弩手得到命令,紛紛射擊,如雨一般的箭羽飛奔而去,但實際上由於箭簇已經被取下,實際上沒有殺傷力,吳越軍舉起手中的木盾,輕易就將這輪箭羽擋下,有幾名士兵比較倒霉,箭羽恰好穿過木盾,打在臉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齜牙咧嘴,痛的眼睛都紅了。
“射,不要停!”潘森繼續下達著命令,他知道,王山有一群唐兵,他們借著地勢,必然會觀察瓮城這邊的情況,若是被發現城頭不對勁,就達不到出人意料的目的。
潘森很得意,能把楊璉玩弄在股掌中,事後,他一定要讓楊璉知道,誰才是狠人。當初楊璉逼他殺人,等到抓住了楊璉,他要楊璉殺更多的袍澤,然後再一刀殺了他。
沒有箭簇的箭羽連續不斷的射出去,直到吳越軍離城門只有五十步,潘森立刻下了命令,埋伏在城樓的士兵撲上前去,奮力吊起閘門,同時,身邊的一名都頭開始按照計劃行事。
這時,章文益正將城頭發生的情況傳給楊璉,楊璉眯起眼睛,打量著幾乎空無一人的羅城。福州戰亂多年,不少百姓紛紛逃亡,後來李弘義為了加強控制,強行把羅城的百姓遷到子城,如此一來,羅城的百姓不足原來的三成。大戰將至,楊璉又把百姓暫時遷到子城。
此時偌大的羅城,只有少數的士兵正在巡邏,楊璉點點頭,示意身邊的章文瑩回復旗語給章文益,表示知道了。
章文益接到消息,正與身邊的親兵說這話,就在這時,瓮城的天,突然就變了。他清楚地看見福州軍有幾人突然拔出了兵刃,朝著潘森撲了過去。潘森突然受到襲擊,顯然沒有應對,慌亂地抵抗了幾刀,很是狼狽地逃下了城頭。
“有人叛變?”章文益臉色一變,來不及反應之際,有人放下了吊橋,“轟!”一聲巨響,激起灰塵無數。即使離得遠遠地,章文益似乎也能聽見那一聲巨響。
緊接著,喊殺聲迭起,章文益看見城樓上,殺成一片,這時,吳越兵離城牆只有了十幾步的距離,高舉著的雲梯的士兵快速到了護城河邊上,放下雲梯,迅速過了河,其他士兵抬著雲梯過了護城河,幾名士兵齊心協力,把雲梯架在了城牆上,迅速攀爬。
章文益張大了嘴巴,事出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邊的士兵也都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城頭,一臉的不敢置信。
鮑修讓自然沒有爬城,吊橋落下,閘門拉起,城門也被迅速打開,鮑修讓一聲厲喝,揮舞著兵刃殺了進去。在他身後,十幾名親兵騎著戰馬,緊緊跟上。
“殺!”喊殺聲震天,鮑修讓騎著戰馬,衝進了城中,這時,瓮城的兩個城門已經被打開,鮑修讓環顧了一眼四周,城牆上沒有多少士兵,想來已經下了城牆。